潼阳关的雪停了三日，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西瓮城的断壁上。那些被烈火熏黑的木梁在阳光下泛着焦光，雪水顺着砖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虾仁疲惫的脸。他蹲在李三的新坟前，手里捏着块半截的铁锹头——这是老兵昨夜托梦时念叨的物件，说“带着它，在下面也能刨土守关”。
【灰色光幕】在视野边缘浮动，字迹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万魂甲”（消耗8000点，以关魂凝聚铠甲，防御等同精钢）、“拓荒术”（消耗1500点，快速开垦冻土，适用于屯田）、“唤魂哨”（消耗820点，吹响可短暂召唤关魂虚影助战）】
“全兑了。”虾仁在心里默念。刹那间，无数道细微的红光从关隘各处涌来，在他体表凝结成一副半透明的铠甲，甲片上流转着李三、老王等人的虚影；同时，关于如何翻耕冻土、辨识节气的知识涌入脑海，仿佛他天生就懂得如何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种出粮食。
“伍长，岳将军让您去东墙看看！”小石头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少年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跑得满头大汗，“流民……来了好多流民！”
虾仁站起身，万魂甲在阳光下泛起涟漪。他跟着小石头往东墙走，越靠近城门，嘈杂声越大。只见吊桥外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老的少的，瘸的瞎的，个个面黄肌瘦，手里举着破碗或农具，看到城楼上的守军，纷纷跪了下来。
“官爷！让我们进去吧！”
“我们是从云州逃来的，胡兵把村子烧了……”
“我们能干活！能守城！给口饭吃就行！”
岳鹏举拄着断枪站在城门楼上，独臂按着垛口，眉头紧锁：“这些人里混着沙陀的细作，还有女帝的密探，不能全放进来。”他转头看向虾仁，“你觉得该怎么办？”
虾仁的目光扫过人群，破妄诀自动运转。他“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腰间藏着短刀，刀鞘上有沙陀部的狼头标记；一个瘸腿的老汉袖中露出半块“影”字令牌；但更多的人，眼神里只有恐惧和求生的渴望，像极了三个月前刚到潼阳关的自己。
“分三批放。”虾仁突然开口，“第一批是老弱妇孺，由王大娘带着去西瓮城安置；第二批是青壮，编入屯田队，由老赵带着开垦野狼谷的荒地；第三批……”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藏刀的妇人身上，“单独关押，我去审。”
岳鹏举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野狼谷的冻土硬得像铁块，锄头下去只能留下个白印。老赵拄着锄头直喘气，他的老兵们大多带着伤，没挖几下就汗流浃背。虾仁走过去时，正看到小石头拿着块烧红的铁块往地里烫，说是“能化冻”。
“别白费力气了。”虾仁笑着夺过铁块，运转拓荒术，玄铁矛在手里转了个圈，矛尖的红光扫过地面。奇迹发生了——原本坚硬的冻土突然变得松软，甚至冒出点点绿意，那是深埋在地下的草籽被唤醒了。
“伍长！您这是……”老赵惊得张大了嘴。
“是老伙计们帮忙。”虾仁的万魂甲泛起红光，李三的虚影在他肩头笑了笑，伸手往土里一指，“这里的土下面有水源，挖三尺就能见水。”
众人半信半疑地往下挖，果然在三尺深处挖出了湿泥。欢呼声中，青壮流民也加入进来，玄铁矛划出的垄沟笔直如线，拓荒术的效果沿着沟痕蔓延，冻土块纷纷碎裂，露出肥沃的黑土。
“伍长，您看！”一个流民突然喊道，手里捧着颗发了芽的麦粒，“这是……麦种！”
虾仁接过麦粒，嫩芽上还沾着黑土。他想起王大娘说的，去年冬天粮官周显克扣口粮时，有弟兄偷偷把麦种藏在城墙缝里，说是“留着开春种”。没想到战火纷飞，这些种子竟真的熬过了寒冬。
“今晚煮麦粥。”虾仁将麦粒递给小石头，“剩下的，明天种进地里。”
夕阳西下时，野狼谷已经开垦出百亩荒地，整齐的垄沟在暮色里像一条条脉络，孕育着新生的希望。虾仁站在谷口，看着流民和守军一起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突然觉得这比杀十个胡兵更有意义。
关押可疑人员的营帐里，那个藏刀的妇人正抱着孩子发抖。虾仁走进来时，她突然将孩子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警惕：“我儿子是无辜的！要杀要剐冲我来！”
虾仁没说话，只是将唤魂哨放在桌上。哨子是用胡兵的腿骨做的，吹起来有种奇异的呜咽声。他拿起哨子，轻轻吹响——李三的虚影突然出现在营帐里，举着半截铁锹，怒视着妇人。
“沙陀部的细作，”李三的虚影开口，声音带着铁锈味，“你丈夫是不是叫巴图？三个月前在黑风口被我一铁锹拍碎了脑袋？”
妇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抱着孩子的手开始发抖。
“你以为藏把刀就能杀了虾仁？”老王的虚影也走了进来，提着铁锅敲了敲，“当年你丈夫杀我儿子时，也是这么藏着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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