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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气氛尚算融洽。

众人轮流赋诗,或咏菊,或赞秋景,或抒怀,虽无惊才绝艳之作,倒也中规中矩,符合雅集格调。

北静王不时点评几句,言语精当,令人信服。

贾宝玉年轻气盛,又存了表现之心,待轮到他时,略一思索,便吟出一首七律,咏的是园中芙蓉:

“苑外芙蓉映水新,红妆临镜晚妆匀。露凝胭脂添娇色,风动霓裳舞碎金。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寄言蜂蝶休相讶,心地清凉自可人。”

诗成,众人都道:“好!宝二爷果然诗才敏捷!”

“将芙蓉比作晚妆美人,贴切!”

“‘青女素娥’一联,用典巧妙!”

宝玉面露得色,悄悄往屏风那边望了一眼。

然而,座中一位穿着藏蓝色直裰,面容瘦削,眼神略带锋芒的中年文士(乃是都察院一位姓王的御史,素以言辞犀利着称)。却捋须淡淡道:“诗是好的,辞藻亦美。只是……脂粉气未免重了些。

如今边疆不宁,东南又有藩王作乱,正是男儿立志报国之时。诗文之道,亦当有风云之气,金石之声,方不负平生所学。”

他这话一出,席间顿时一静。

几位老成持重的官员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一些年轻气盛的学子也觉此言有理,看向宝玉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揶揄。

宝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一时语塞。

他素来厌烦经济文章,更不喜那些杀气腾腾的边塞诗、讽喻诗,只觉得粗豪不文。

此刻被当众点评“脂粉气重”,如同被戳中了痛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又作不出对方要求的那类诗来,只得憋闷地低下头。

屏风之后,女眷席上也隐约听到了这边的议论。

林黛玉蹙起了罥烟眉,低声道:“这王御史,好没道理!个人性情不同,诗风自然各异,何必强求一律?”

探春也忿忿道:“就是!二哥哥的诗清新婉丽,有何不好?偏要学那等赳赳武夫作态!”

薛宝钗轻轻摇头,低语:“只怕此事不能善了。他们贬斥二哥哥,实则是冲着我们贾府来的……”

果然,那王御史见宝玉不语,又见贾琏在一旁也是讪讪,便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看来荣宁二公之后,武勋传家,到了如今,也只余下这吟风弄月、流连裙钗的雅兴了。可惜,可惜啊!”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整个贾府的门风!

贾琏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公然顶撞这位以耿直闻名的御史。

宝玉更是又气又急,额上冒汗,拼命搜肠刮肚,想作一首“风云之气”的诗来挽回颜面,奈何越急越乱,脑中一片空白。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有同情,有看戏,有不屑。

北静王微微蹙眉,觉得王御史言辞过于刻薄,正欲出言转圜。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王大人此言,学生不敢苟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正是那位一直静坐旁观的曾秦。

他站起身,对着北静王和王御史的方向拱了拱手,神色平静,目光坦然。

“哦?”王御史挑眉,看向曾秦,嘴角带着一丝讥诮,“这位想必就是陛下新封的曾秀才了?不知有何高见?”

他特意加重了“新封”二字,暗示曾秦功名来得不正。

曾秦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机锋,从容道:“诗言志,歌永言。诗之妙,在于抒发性情,感发人心。风格不同,各有其美,岂可强分高下,更岂能以诗风论门风、定志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道:“贾公子心地纯良,感悟细腻,故诗风清丽,此乃其真性情流露,何错之有?若只因当下时局,便要求人人作金戈铁马之声,岂非矫情伪饰,失了诗之本意?”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维护了宝玉,也阐明了诗学道理。

王御史被他问得一窒,脸色沉了下来:“巧言令色!照你这么说,国家多难,我等文人便只能吟风弄月,无所作为了?”

“学生并非此意。”

曾秦淡然一笑,“诗文可载道,亦可言志。只是这‘志’,未必非要挂在嘴边,喊打喊杀。心怀天下者,笔下自有丘壑;关心民瘼者,字里行间可见悲悯。若心中无此志,纵使诗句写得再慷慨激昂,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

他不等王御史反驳,忽然转身,面向北静王及在场众人,朗声道:“不过,既然王大人提及边患,学生不才,偶得一首拙作,请王爷与诸位品评。”

众人精神一振,心道正题来了!

这曾秦是要亲自下场了!

连屏风后的女眷们也屏住了呼吸,黛玉、探春更是凝神细听。

曾秦略一沉吟,仿佛在回忆,随即开口,声音陡然变得沉雄慷慨:

“烽烟照夜入云台,匣里龙吟剑气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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