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书生怜虎符,但凭肝胆靖尘埃。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诗声落下,满园寂然!
这首七绝,将书生投笔从戎、誓扫边尘的豪情与决心,抒发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最后两句,气势磅礴,掷地有声!
这……这竟是一个家丁出身的人作出来的诗?
那王御史脸上的讥诮之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席间那些原本带着轻视目光的文人士子,此刻也皆尽哑然,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
这诗,莫说是他们,便是浸淫诗道多年的老学士,也未必能顷刻间作出如此气魄雄浑、用典精当的佳作!
贾宝玉瞪大了眼睛,看着曾秦,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心中那点不服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敬佩。
贾琏更是喜形于色,与有荣焉。
北静王水溶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猛地一拍案几,赞道:“好!好一个‘但凭肝胆靖尘埃’!好一个‘何须生入玉门关’!
此诗沉雄悲壮,气贯长虹,有盛唐边塞之遗风!曾先生大才,本王今日方信!”
他这一赞,如同点燃了引线,席间顿时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好诗!真乃绝唱!”
“此等胸襟气魄,令人汗颜!”
“曾先生真乃文武全才!佩服!佩服!”
“先前是我等眼拙了!”
先前那些质疑、轻视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为了惊叹、钦佩与热络。
曾秦团团拱手,态度依旧谦逊:“王爷谬赞,诸位抬爱,学生愧不敢当。一时有感而发,贻笑方家了。”
屏风之后,林黛玉眼眸亮得惊人,低声重复着那句“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叹道:“此句气魄,竟是比他昨日那些女儿诗句,又高了不止一筹!他……他究竟是何等样人?”
探春也激动得脸颊微红:“太好了!看那些人还敢小瞧我们贾府!”
薛宝钗静静坐着,手中帕子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她听着外面那些对曾秦的赞誉,看着屏风上隐约映出的、那个从容应对的身影,心中波澜起伏。
昨日他体贴女儿心思,今日他挥洒男儿豪情……这曾秦,就像一本读不透的书,每每以为看清了他,下一刻却又展现出全然不同的一面。
他之前那番“求亲”的狂言,此刻想来,竟似乎……不那么令人厌恶了?
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的吸引力?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连忙垂下眼睑,掩饰住眸中复杂的神色。
诗会继续,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曾秦俨然成了场中的焦点,不断有人前来与他攀谈、论诗。
北静王更是对他青睐有加,特意将他唤至身边,问了学问,又问了太后的病情,言语间十分亲切。
曾秦应对得体,既不谄媚,也不拘谨,侃侃而谈,风姿卓然,彻底融入了这顶级的名流圈层。
直到日头西斜,诗会方散。
北静王亲自将贾府众人送至二门,又特意对曾秦道:“曾先生才学非凡,他日金榜题名,定要再来本王这里,你我好好畅谈一番。”
曾秦躬身谢过。
回程的马车上,贾宝玉看着曾秦,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真诚的感叹:“曾兄弟,今日多亏你了!否则,我与我贾府的脸面,可真要丢尽了!”
曾秦淡然一笑:“宝二爷言重了,同气连枝,理应如此。”
他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今日诗会,一举扭转了众人对他“幸进之徒”、“粗通文墨”的印象,初步建立了“才子”之名。
更重要的是,赢得了北静王这位实权王爷的赏识。
这条青云路,似乎又拓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