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晴雯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发现自己躺在正房的寝室内,身上穿着干净的寝衣,锦被柔软温暖。
枕边还残留着曾秦的气息,人却已不在。
“妹妹醒了?”
麝月掀帘进来,手里端着铜盆,脸上带着温婉的笑,“相公一早就去国子监了,嘱咐奴婢别吵醒您。热水备好了,您要沐浴么?”
晴雯脸一红,想起昨夜种种,慌忙坐起身。
这一动,才觉浑身酸软,某处还有些微不适。
“我……我自己来。”她低声说。
麝月却笑道:“妹妹别客气,这都是分内的事。莺儿去厨房传早饭了,茜雪在熨相公的衣裳。您先沐浴,换身干净衣裳,早饭就该好了。”
她说着,上前扶晴雯下床,动作熟练自然,没有半分异样眼光。
晴雯心中感激,由着她伺候。
浴桶里热气氤氲,撒了晒干的梅花瓣,清香扑鼻。
晴雯泡在热水中,看着身上那些浅淡的痕迹——颈侧的红痕,胸前的吻痕,腰间的指印……脸又烧了起来。
昨夜不是梦。
她真的成了曾秦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有羞涩,有甜蜜,有归属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踏实。
沐浴更衣后,晴雯换上一身崭新的鹅黄色锦袄,头发梳成简洁的圆髻,簪上那支白玉簪。
镜中人眉眼含春,气色红润,与一月前那个憔悴苍白的女子判若两人。
“妹妹真好看。”
莺儿端着早饭进来,笑眯眯地说,“这颜色衬你。”
早饭摆在正房明间。
红枣小米粥,几样清淡小菜,还有新蒸的梅花糕。
晴雯坐下,见只有自己一人,不由问:“香菱姐姐她们呢?”
“香菱姨娘在核对田庄的账目,平儿姐姐在二奶奶那儿还没回来。”
麝月布着菜,温声道,“相公说了,往后早饭各房自用,午饭和晚饭若没特别的事,都在正房这边用。”
晴雯点头,小口喝着粥。
粥熬得软糯香甜,梅花糕清甜不腻。
她吃得不多,却觉得这顿饭格外温暖。
饭后,她正要去绣坊,曾秦却回来了。
“相公?”晴雯惊讶,“今日不是要去国子监么?”
曾秦脱下大氅递给莺儿,神色平静:“告了半日假,有些家事要处理。”
他在主位坐下,示意晴雯也坐。
“去把香菱、莺儿、茜雪、麝月都叫来。”
他对麝月吩咐,“袭人和平儿若在,也一并请来。”
麝月应声去了。
晴雯心中疑惑,却不好多问,只安静坐着。
不多时,人都到齐了。
香菱穿着一身淡青色棉袍,头发简单绾起,只簪一支木簪,通身朴素,手里还拿着账本,显然刚从田庄账目中抽身。
莺儿和茜雪站在一处,一个活泼,一个沉静。
麝月立在曾秦身侧,姿态恭谨。
袭人和平儿也来了,两人站在稍远些的位置,神色各异。
正房里一时站满了人。
曾秦扫视众人,缓缓开口:“今日叫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自搬进这听雨轩,承蒙诸位尽心伺候,家中诸事井井有条。”
曾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今院里人多了,事也杂了,需有个章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香菱身上。
“香菱。”
香菱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你跟我最早,性子沉稳,处事周全。”
曾秦缓缓道,“田庄铺面,账目往来,你都打理得妥帖。从今日起,我抬你为平妻,协助我管理家事,统领内院。”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香菱整个人僵住了,手里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秦,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妻?
不是妾,是平妻?
虽然律法上妾不能为妻,但世家大族中,常有将得宠的妾室抬为“平妻”的惯例,地位仅次于正妻,可掌家事,可入族谱。
这比寻常妾室,已是天壤之别。
“相……相公……”
香菱终于找回声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这使不得……奴婢何德何能……”
“我说你配,你就配。”
曾秦温声道,示意麝月将地上的账本拾起,“这些年,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这是你应得的。”
香菱的眼泪决堤般滚落。
她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被拐卖,被转卖,跟过薛蟠那样不堪的主子,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是曾秦给了她新生,给她尊严,给她产业,如今……如今还给她这样的名分和地位。
“谢……谢谢相公……”她跪了下来,深深磕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曾秦起身,亲自扶她起来。
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支赤金点翠凤头簪——那是前几日特意让金银铺子打的,样式古朴大气,凤眼镶着细小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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