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簪,算是个信物。”
他亲手将簪子簪在香菱发间,“往后内院的事,你多费心。”
金簪沉甸甸的,压在发髻上,却让香菱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抚着簪子,泪眼朦胧地看向众人。
晴雯第一个上前,福身行礼:“恭喜香菱姐姐。”
她是真心实意的。
香菱的为人她清楚,温厚善良,从不与人争抢。
这样的性子,又跟曾秦最久,抬为平妻,无人不服。
莺儿和茜雪也连忙行礼:“恭喜香菱姨娘……不,恭喜香菱夫人。”
麝月含笑福身:“恭喜夫人。”
袭人和平儿对视一眼,也上前道喜。
“往后,还要诸位姐妹多帮衬。”
香菱擦着眼泪,声音依旧哽咽,却努力挺直了脊背,“我……我定当尽力,不负相公所托。”
曾秦点头,重新坐下。
“既定了章程,往后家中事,大小先报与香菱。她处理不了的,再报我。”
他顿了顿,看向晴雯,“绣坊的事,你还管着,直接对我负责。但家中的月例、用度、人事,都归香菱统筹。”
“是。”晴雯应下。
“莺儿、茜雪,你们还管着原来的事。”
曾秦继续安排,“麝月协助香菱管家,兼管账目。袭人……”
他看向袭人。
袭人垂下眼,手指微微收紧。
“你心思细,针线好,往后专管各房衣裳用度,并教导新进的小丫鬟规矩。”
曾秦语气平和,“平儿若得空,也常来走动,府里府外的事,你比她们熟。”
平儿福身:“奴婢晓得了。”
一番安排,井井有条。
既给了香菱地位和权力,又没剥夺其他人的职责,反而各司其职,互相制衡。
晴雯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曾秦的手段。
这番安排,不仅让香菱感恩戴德,也让她这个新晋的姨娘有了专管的事,不至于无所适从。
莺儿、茜雪、麝月各得其所,袭人和平儿也有了体面的差事。
皆大欢喜。
“若无他事,都去忙吧。”曾秦最后道,“香菱留下。”
众人鱼贯退出。
晴雯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香菱站在曾秦身边,发间金簪熠熠生辉,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曾秦正温声与她说着什么,她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那画面,莫名和谐。
晴雯微微一笑,轻轻带上门。
廊下阳光正好。
经过西厢房时,听见里头传来茜雪和麝月的说话声。
“……香菱夫人真是好福气。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确实担得起。那些田庄账目,我看着都头疼,她竟理得清清楚楚。”
“是啊,性子也好,从不拿大。往后咱们有福了。”
“只是……晴雯妹妹刚圆房,相公就抬了香菱夫人,会不会……”
“别瞎说。相公做事,自有分寸。况且晴雯妹妹管着绣坊,风风光光的,有什么不好?”
声音渐低。
晴雯脚步不停,脸上笑意未减。
确实没什么不好。
香菱得地位,她得事业,各得其所。
曾秦这般安排,既安了香菱的心,也给了她施展的天地。
比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宅,不知高明多少。
她忽然觉得,能进这听雨轩,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
几日后,听雨轩内院的新章程渐渐步入正轨。
香菱搬进了东厢房——那是除了正房外最宽敞的屋子,曾秦特意让人重新布置过。
临窗设了书案,方便她看账;
多宝格上摆着几件雅致的瓷器;
墙上挂了幅曾秦画的墨竹,清雅脱俗。
她每日晨起,先到正房给曾秦请安——虽然曾秦说了不必,但她坚持。
然后便在东厢房处理家事:各房月例发放,日常用度核销,丫鬟仆妇的调配……一件件,有条不紊。
晴雯的绣坊越发红火。
王翰林家的嫁妆绣屏是桩大活,她亲自画了花样,带着秋纹、碧痕日夜赶工。
丝线用了十二种颜色,从最浅的月白到最深的黛青,绣出的山水花鸟栩栩如生。
王夫人来看过一次,赞不绝口,又介绍了几家相熟的官眷。
莺儿和茜雪各司其职。
莺儿活泼,常往外头跑,采买、传话、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
茜雪沉静,专管内院杂务,丫鬟们的衣裳鞋袜、各房器皿摆设,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麝月成了香菱的得力助手。
她识文断字,心细如发,账目经她的手,从未出过差错。
偶尔香菱拿不定主意的事,她也能出些主意。
袭人专管针线。
听雨轩如今人多,四季衣裳、床帐被褥,都是不小的活计。
她带着两个小丫鬟,量体裁衣,刺绣缝补,忙而不乱。
平儿虽不常来,但隔三差五会过来坐坐,说说府里的新鲜事,偶尔提点几句人情往来。
她是王熙凤的心腹,有她照应,听雨轩在府里行事方便许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