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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玄幻 > 苍麟夜哭 > 第97章 逆鳞触:忠臣死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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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逆鳞触:忠臣死谏言

掖庭庭院中,那残酷而寂静的对峙并未持续太久。

萧彻眼中那片刻的茫然与自我厌弃,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被更深、更冷的黑暗吞没。体内刚刚平息的剧痛和渴望虽暂时退潮,却留下了更加空洞的虚无和一种被窥见狼狈而引发的暴戾。

他看了一眼软倒在地、瑟瑟发抖、腕间鲜血淋漓的云昭,那双刚刚恢复些许清明的金色瞳孔再次被冰封覆盖。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试图去搀扶或表达一丝一毫的歉意——或许那短暂的脆弱情绪本身,就让他感到无比的耻辱。

他猛地转身,玄色衣袍在清冷的晨风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大步离开了掖庭,仿佛要将刚才那失控的一幕彻底甩在身后。留下的,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和云昭压抑的、破碎的哽咽。

赵无伤如同影子般适时地出现在庭院门口,对着萧彻离去的背影深深躬身,然后才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走进来。他看也没看地上的云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小罐散发着清凉气味的药膏和一卷洁白的纱布,轻轻放在她身边的廊椅上。

“姑娘受惊了。”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陛下龙体欠安,偶有心绪激荡之时,还望姑娘…多多体谅。”

这话语里的虚伪和冰冷,比直接的威胁更令人胆寒。云昭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那张苍白秀气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直窜上来。

赵无伤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也转身离去,仿佛只是来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任务。

云昭独自坐在冰冷的石地上,看着那罐药膏,只觉得无比讽刺。她颤抖着手,胡乱地将药膏涂在狰狞的齿痕上,用纱布草草缠绕,每一下触碰都带来新的刺痛。身体的疼痛尚可忍受,但那种被当成牲畜般对待的屈辱和恐惧,却深深烙入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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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直接回到了紫宸殿。他没有更换那身血污的戎装,甚至没有清理脸颊和手上的血迹,就那样带着一身硝烟与血腥,径直坐回了那冰冷的龙椅。仿佛只有这座位,这象征至高权力的位置,才能让他重新确认自己的存在,掩盖方才那不堪的失控。

殿内早已候着几位必须觐见的重臣,包括面色灰败、眼神躲闪的谢衡。他们看到帝王这般模样归来,无不心惊肉跳,纷纷垂下头,不敢直视。

朝会在一片死寂和压抑中开始。禀报的事项无非是城防加固、伤亡清点、粮草调配等老生常谈,每个人都说得小心翼翼,唯恐触怒龙颜。

萧彻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下面镶嵌的暗红晶石似乎比往日更加灼热。他的思绪却飘回了掖庭,飘回那温热血液涌入喉间的战栗感,飘回云昭那双含泪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眼睛…以及自己那一刻该死的、软弱的悔意…

【…弱点…情感是累赘…清除…】脑内的低语适时响起,冰冷地驱散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却铿锵的声音打破了殿内虚伪的平静:

“陛下!老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陈旧朝服、须发皆白的老臣出列跪倒,正是掌管史馆、素以耿直闻名的老太史令,文谦。

萧彻金色的瞳孔微微一转,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不耐:“讲。”

文谦深吸一口气,昂起头,尽管脸色苍白,目光却如同淬火的钢铁,直直射向龙椅上的帝王:“陛下!昨夜之战,虽焚敌营,然我军铁浮屠精锐折损三成有余,骁骑营敢死士十不存一!此等惨胜,实乃败绩!陛下不思抚恤将士,反下达‘夜啼诏’,屠戮无辜婴孩,此等行径,骇人听闻,旷古未闻!岂是仁君所为?岂不怕青史昭昭,留下万世骂名?!”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死寂的大殿上,也砸在每一个臣子心惊肉跳的心头!

谢衡猛地闭上眼,嘴角微微抽搐。完了。

萧彻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住。他缓缓坐直身体,周身那股压抑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殿内温度骤降。

“文谦,”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嘶哑,“你是在指责朕?”

“老臣不敢指责!老臣是在泣血恳请!”文谦毫无惧色,反而声音更高昂,他猛地以头抢地,咚咚作响,“陛下!潼谷关之败,非战之罪,乃天降妖孽!当此危难之际,正需陛下仁德爱民,上下一心,方可共渡难关!岂能因一己之疑惧,行此酷烈之事,自毁长城,寒尽天下人之心?!陛下!请即刻收回‘夜啼诏’,抚恤战死将士遗孤,亲赴城头,慰劳守城军民!如此,皇都或有一线生机!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萧彻的声音冰冷得能冻结血液,他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下丹墀,走向跪在地上的文谦。手背上的鳞片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暗金光泽在昏暗殿宇中闪烁。

文谦抬起头,老泪纵横,嘶声喊道:“否则!国将不国,君将不君!陛下您…您就要成了那史书之上,与夏桀商纣并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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