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看了看那盆花,又看了看爹爹严肃的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在心里说……”
他憋了一会儿,小脸都涨红了,最终还是没忍住,指着花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它真好看!”
说完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凌清玄,带着做了错事的心虚。
而那盆冰盏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花瓣似乎更加舒展,蓝色也更加纯粹了几分。
凌清玄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比面对域外天魔时还要深刻的无力感。
教导一个身负无意识言灵的孩子,其难度似乎不亚于参悟一部无上天道功法。
日子就在这观察、尝试、偶尔的小奇迹与持续的无奈中悄然流逝。
念念在冰凝殿这个极致寒冷也极致简单的环境里,如同一株顽强而奇特的小草,自顾自地生长着。
他依旧黏着凌清玄,一声声“爹爹”叫得越来越顺口,尽管凌清玄依旧很少回应,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单方面的交流,并且能从凌清玄偶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为他调整斗篷系带的动作中,汲取到所需的安全感。
他身上的小斗篷永远干干净净,灵米粥和果泥每日准时送达,摔倒了会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起,夜里睡着时总有温暖的屏障为他隔绝寒气……这些细微之处,都无声地诉说着那位冰冷剑尊笨拙而隐晦的照拂。
而灵霄宗内,关于念念的传闻,也渐渐从最初的“剑尊私生子”的猎奇,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听说了吗?上次狂暴的那头追风犼,就是剑尊带着那孩子路过之后,突然就温顺了!”
“还有灵植园那株快死的火云朱果树,莫名其妙就发芽长叶了!有人说那天看到剑尊抱着孩子从附近走过……”
“难道那孩子有什么特殊能力?能安抚灵兽,催生灵植?”
“嘘!慎言!剑尊之事,岂容我等议论!或许只是巧合……”
流言在私下里悄悄流传,虽未敢放到明面上,却也让念念在众多弟子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幸运的光环。
甚至有人开始暗中期待,能偶遇剑尊带着那孩子,说不定能沾上点“好运”。
这一日,凌清玄接到掌门传讯,有要事相商,需离开冰凝殿片刻。
他看了看正在殿内摆弄几个他用寒冰随手凝结而成的小动物模型的念念,沉吟片刻。
将他独自留在殿内?
虽设有禁制,但难保这孩子的言灵不会引发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
带他一同前去?掌门殿人多眼杂,更非合适之所。
最终,他召来了一名心性沉稳、口风极紧的记名弟子,令其在殿外守护,非有异动,不得入内,亦不许任何人靠近。
吩咐完毕,凌清玄又看了一眼念念,这才化作一道冰蓝剑光,瞬息离去。
殿内,念念玩了一会儿冰兔子和小鸟,觉得有些无聊。
他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在空旷的大殿里溜达。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盆已经长出三片嫩叶的九叶寒莲前。
他蹲下来,好奇地看着那几片晶莹剔透的嫩叶,伸出小手指轻轻摸了摸,凉丝丝的。
“小莲花,你长得太慢啦。”念念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地说道,“爹爹说,长得快的才能变成厉害的大花花。你要加油长呀,快点长高高,长出好多好多叶子,然后‘噗’一下,开出最漂亮最漂亮的花花来!比外面所有的花花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