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清静峰上的夜风带着初秋的微凉，拂过偏殿外那株千年银杏，发出沙沙的声响。
殿内，夜明珠柔和的光芒透过薄纱灯罩，将室内映照得温暖而静谧。
晚餐过后，慕清音正坐在矮榻边，耐心地为念念梳理那一头柔软的黑发。
小家伙刚沐浴完毕，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草清香，小脸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苹果。
阿爹，轻一点...念念眯着眼睛，小脑袋随着梳子的动作微微晃动，声音里带着困倦的鼻音。
慕清音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几分，温声道：好，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的指尖穿过念念细软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这头黑发与凌清玄如出一辙，但摸上去却比那人的柔软百倍。
慕清音不由想起晚餐时念念那句和阿爹做的一样好吃，心头再次泛起一丝异样。
好了。慕清音放下玉梳，轻轻拍了拍念念的后背，该睡觉了。
念念却突然转过身，小手抓住慕清音的衣袖，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阿爹，今晚念念想和两个爹爹一起睡！
慕清音的手指僵在半空。
以前都是这样的！念念见慕清音没有立即答应，急忙补充道，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念念睡中间，爹爹睡左边，阿爹睡右边！
慕清音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下意识望向门口，那里空无一人，但凌清玄的气息就在不远处——那人总是这样，看似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念念，慕清音蹲下身，与孩子平视，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迟疑，你现在长大了，应该自己睡了。
不要！念念突然扑进慕清音怀里，小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念念害怕...昨晚打雷好可怕...
慕清音心头一软。
虽然明知道小家伙多半是在撒娇，但想到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和念念惊恐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就一晚？他妥协道，轻轻拍着念念的后背。
嗯！就一晚！念念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哪还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慕清音无奈地摇头，却还是抱起小家伙：那得先问问你爹爹同不同意。
爹爹一定会同意的！念念信心满满地说，小脑袋靠在慕清音肩上，以前都是这样的！
又是。
慕清音脚步微顿，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这个到底存在于何处？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
偏殿主卧外，凌清玄正站在廊下，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慕清音怀里的念念身上。
爹爹！念念挣扎着要从慕清音怀里下来，一落地就小跑着扑向凌清玄，今晚念念要和两个爹爹一起睡！
凌清玄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腿的小家伙，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行。声音冷淡如常。
念念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为什么...以前都可以的...
凌清玄的目光越过念念头顶，与慕清音短暂相接。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慕清音读不懂的情绪。
你要学会自己睡。凌清玄低头对念念道，声音虽冷，却比平日柔和了些许。
可是...可是...念念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昨晚打雷好可怕...念念一个人睡不着...
慕清音看着小家伙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一步：要不...就今晚？
凌清玄抬眸看他，目光深邃得让慕清音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