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凌清玄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侧脸,突然想起记忆碎片里某个清晨——自己枕着这人的手臂醒来,发丝纠缠在对方衣襟的系带上。
足够多。他最终这样回答,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很零碎,都是三人相处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最后发生了什么,两人为什么消失。
夜风卷着碎雪掠过石阶,带着远处药圃里新栽的灵植清香。
两人影子在月下交叠,与念念描述的某个未来片段微妙重合。
凌清玄忽然抬手,剑气掠过慕清音鬓角。
一片炉灰飘落,那人手指在距他皮肤毫厘之处停顿,剑气精准得连一根发丝都没切断。
这个介于触碰与未碰之间的动作,让慕清音想起记忆里某个整理衣领的瞬间。
谢谢。他说,不知是谢方才还是谢更久之前的事。
以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他。凌清玄收回手,月光穿过他指缝,在地上投下细碎光斑。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那些记忆,却都不约而同望向念念所在的厢房。
檐下风铃轻响。
慕清音摸出随身带的药囊,倒出两粒宁神丹。
递向凌清玄时,指尖与掌心相触的温度让他想起记忆里共握一盏茶的情景。
凌清玄接过丹药的动作很轻,剑气却在地面刻出几道无意识的痕迹——是清静峰山径的简笔轮廓。
我去守下半夜。慕清音转身时,袖中滑落的小药碾被凌清玄接住。
那是记忆碎片里他教念念制药的工具,此刻躺在凌清玄掌心,金属表面映出两个模糊的倒影。
凌清玄将药碾递还,指尖相触时突然道:他说的桂花糕...顿了顿,梅树下的。
慕清音怔住。那个记忆片段尤为鲜明——凌清玄嘴角沾着糕屑,自己伸手去擦,却被捉住手腕。
此刻药碾在他们手中间微微发烫,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等念念好了...慕清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以试试。
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却比来时轻松几分。
凌清玄站在原地,霜华剑不知何时已出鞘三寸,剑气在青石板上刻出几朵梅花的形状。
厢房内,念念翻了个身,小手无意识摸向枕边并排放着的香囊与冰兔。
窗外,两道修长的影子隔着庭院遥遥相对,月光将他们的衣袍染成相同的银白色,仿佛早已融为一体。
慕清音回到厢房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发现凌清玄已坐在窗边的蒲团上入定,霜华剑横于膝前,剑身流转的寒光将半边面容映得如同玉雕。
听到响动,那人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未睁眼。
床榻上的念念睡得正熟,小脸终于褪去病态的潮红。
慕清音走近时,注意到孩子怀里紧搂着凌清玄留下的冰晶小兔,而自己白日里准备的药草香囊被妥帖地放在枕畔——与未来记忆中的摆放位置分毫不差。
这个发现让他指尖微微发麻。
他小心地坐在床沿,目光扫过孩子微蹙的眉头。
在药力作用下,又有零星的记忆碎片从念念识海飘出,像夏夜流萤般在周围浮动。
其中有个画面格外清晰:
自己正在灯下缝制香囊,凌清玄抱着熟睡的念念站在门边,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连成一片。
他经常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