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回忆结束，他体内隐藏的魔气又开始翻腾，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他渴望念念带来的温暖与安宁，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寄托。
但他也无法彻底割舍对黑暗力量的归属感，那是刻入他灵魂深处的印记。
这种撕裂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欢喜，打破了竹林的寂静：
“夜闵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呀！”
是念念！
夜闵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地，他迅速运转起刚刚学到的那点粗浅的隐匿法诀，同时强行压下体内所有躁动的气息，将那丝魔气彻底敛去。
他绝不能让他发现任何异常。
他转过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念念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提着一个小食盒，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粉嫩的衣裙，衬得小脸越发白皙红润，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纯然的喜悦。
“夜闵哥哥，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他献宝似的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小巧、散发着淡淡药香和花香的糕点，“这是阿爹新研究出来的茯苓桂花糕，可好吃啦！我特意给你留的！”
看着念念毫无阴霾的笑容，和他手中那象征着“正常”，“美好”生活的糕点，夜闵心中翻腾的黑暗浪潮，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在森林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同样的小脸，同样朝他伸出来的手，只是那时手里只有一点点饼屑。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清甜软糯，带着桂花的芬芳和茯苓的微苦回甘，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是“光明”的味道。
“很好吃…谢谢。”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念念满足地笑了，坐在他旁边的青石上，晃着小脚丫：“不用谢呀！夜闵哥哥，你在这里习不习惯？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告诉爹爹和阿爹！”
他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为他撑腰的模样。
夜闵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保护的，是一个何等危险的存在。
他的善意，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穿透了他内心厚重的阴霾，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没有人欺负我。”他轻声回答，“这里…很好。”药谷里的弟子因为长期跟草药接触，都很温和。
“那就好！”念念放心了，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趣事，“我跟你讲哦，昨天爹爹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把阿爹刚种下的那片月光草给冻住啦！阿爹气得追着爹爹满院子跑，最后还是爹爹用剑气帮月光草解冻，又偷偷输了好多灵力，才让它们长得比以前更好了呢！阿爹这才消气…”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两位爹爹之间别扭又温馨的互动，夜闵静静地听着。
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日常，是他前世无法想象，也从未接触过的。
他能感觉到，念念在说起这些时，身上洋溢着的幸福和安全感。
那是一种，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拥有的东西。
但此刻，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分享他的一点点幸福，似乎…也不错。
“夜闵哥哥，”念念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信任和期待，“你要好好修炼哦！等你变得厉害了，我们就能一起下山去玩啦！爹爹说，山下的庙会可热闹了，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