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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历史 > 万历十五年:逆臣崛起 > 第53章 坚城利炮,八旗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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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坚城利炮,八旗折锋

镇北堡的烽烟,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在辽西走廊炸开了锅。初战的挫败,非但没有让努尔哈赤退缩,反而激起了这位枭雄更盛的怒火与决心。他意识到,眼前这道正在生长的“篱笆”,与以往任何明军防线都不同,必须在其完全合拢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撕碎!

八旗主力不再分散试探,如同收拢的五指,攥成铁拳,裹挟着攻克无数部落和明军堡寨的凶悍气势,直扑关宁锦防线的核心节点——宁远城。在努尔哈赤看来,只要能一举拿下这座孙承宗经营日久的帅府所在,整条防线必将士气崩溃,不战自溃。

黑压压的八旗大军,如同铺天盖地的乌云,携带着攻城锤、云梯、楯车,将宁远城围得水泄不通。战马嘶鸣,刀枪映着寒光,肃杀之气令天地变色。城下,是纵横东北未逢敌手的虎狼之师;城上,是历经整顿、憋着一股劲欲雪前耻的明军将士。

大战,一触即发。

努尔哈赤用兵,向来崇尚迅猛刚烈。他没有过多的劝降与试探,在完成合围后,直接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低沉的牛角号声连绵响起,数以万计的后金步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推着各式攻城器械,如同汹涌的潮水,向着宁远城墙发起了狂暴的冲击!

“放!”

城头之上,孙承宗须发贲张,亲自立于帅旗之下,手中令旗狠狠挥落!

早已校准多时的红衣大将军炮,发出了震彻云霄的怒吼!沉重的弹丸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地砸进后金兵最密集的冲锋队列之中。每一炮落下,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人间地狱,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楯车零件四处飞溅!

然而,后金兵确实悍勇,前队倒下,后队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前冲。他们顶着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和佛朗机炮的散弹,终于有部分悍卒冲过了死亡地带,将云梯死死架上了宁远坚固的城垣!

“滚木!擂石!火油!”各级明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巨大的滚木顺着云梯砸落,将攀爬的后金兵连人带梯砸得粉碎;烧沸的金汁和火油瓢泼而下,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空气中弥漫起皮肉焦糊的恶臭。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宁远城下已然尸积如山,血流成渠。后金军的攻势如同拍击礁石的狂浪,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境。城墙多处出现了险情,甚至有悍勇的巴牙喇(白甲兵)已然跃上垛口,与明军守卒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城头,孙承宗甲胄上已溅满血污,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战局。身边的亲兵不断传来各处城墙告急的消息,但他始终没有动用作为预备队的最后精锐。

“告诉祖大寿(守将之一),把他那几门藏在瓮城后面的‘大家伙’给老子推出来!对准鞑子人马最厚实的地方,轰他娘的!”孙承宗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铁石般的决断。

就在后金军以为破城在即,攻势达到最疯狂的顶点时,宁远城几处关键瓮城的闸门突然升起!数门体型更为庞大、炮管更粗的重型红衣炮,被军士们奋力推到了预设的射击位!这些是孙承宗压箱底的宝贝,一直隐忍未发。

“点火!”

引信嗤嗤燃烧,随即——

“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甚至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特制的开花弹(爆炸弹)在后金冲锋队伍的核心区域猛烈炸开!铁片、碎石呈扇形横扫四方,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这远超寻常实心弹的毁灭性打击,让凶悍如八旗兵也出现了瞬间的呆滞和恐慌!

攻势,为之一顿!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孙承宗令旗再挥!

“骑兵!出城!掩杀!”

宁远城门洞开,养精蓄锐已久的明军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在悍将的率领下,悍然冲向阵脚已乱的敌军侧翼!城头火力全力掩护,箭矢炮火追着后金败退的队伍猛打。

这突如其来、配合默契的反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金军前锋彻底崩溃,丢下无数尸体和器械,狼狈后撤。明军骑兵追出数里,斩获颇丰,方才得胜回城。

努尔哈赤站在远处的高坡上,望着宁远城下那片狼藉的战场,以及城头那面依旧猎猎飘扬的“孙”字帅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自起兵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挫败?尤其是败在这样一座“新筑”的坚城和前所未见的猛烈炮火之下。

他知道,这次试探性的猛攻,已经失败了。这座宁远城,这块硬骨头,短时间内,恐怕是啃不下来了。继续强攻,只会徒增伤亡,动摇军心。

是夜,后金大营中灯火通明,争论激烈。最终,努尔哈赤强压下心中的屈辱与不甘,做出了理智而痛苦的决定:放弃立即攻破宁远,大军后撤休整,同时分出偏师,尝试绕过宁远,攻击防线其他相对薄弱之处,寻找突破口。

然而,关宁锦防线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大网,宁远的坚不可摧,仅仅是个开始。当后金偏师试图扑向锦州或其他堡寨时,他们绝望地发现,这些据点或许不如宁远雄伟,但同样配备了新式火器,守军战意昂扬,各堡寨之间烽火相传,援军呼应迅速,再难找到以往那种一冲即溃的弱点。

努尔哈赤的雷霆一击,撞上了孙承宗精心打造的钢铁盾牌,火花四溅之后,终究是盾牌更坚,迫使挥舞战锤的手臂,无奈地垂了下来。

宁远城下,八旗劲旅,第一次在明军坚固的城防和犀利的炮火面前,折断了锋刃。消息传回,举国振奋,而朝堂之上那些喧嚣的投降论调,顿时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