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信沉下眼睑,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甄别两个丫鬟的话的真假。
两个丫鬟只觉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难熬,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死盯着地面,生怕又突然冒出一条虫子来。
“老爷!”
就在这时,后方遥遥传来一声呼唤,打破了此处诡异的寂静。
竟是帮着打理前院事物的小厮,他身后还跟着苏远信近前伺候的苏九。
因为跑得急,小厮吐字有些困难:“老,老爷。顺天府杜府尹求见!”
“杜府尹?他来做什么?”
苏远信眉头深锁,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这里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尽给他来事!
“苏九。”苏远信睇他一眼,沉声唤道。
“老爷,小的在。”
“带人将此处守好了,若再有异动,先想法子控制住。不得令任何人离开,也不得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苏远信冷厉命令道。
说罢一甩袖,领着小厮往前院去了。
“老爷万事小心……”薛氏假模假样道。
苏远信前脚刚走,薛氏后脚便按捺不住开始找茬。
“苏泠月,你身上还带有阴邪之气,若是还四处走动,定会殃及他人。来人,将她给我绑了,关到柴房里去,听候处置!”
下人们却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身形也是岿然不动。
薛氏顿觉难堪,怒声道:“你们都反了吗?!”
却是无人理会她,气氛立时便有些微妙。
“省省力气吧,你都不累的么?何必自找罪受。”苏泠月见薛氏的面皮快挂不住了,便出声应她一句,其中的讥诮不言而喻。
这薛氏真是好笑,方才苏远信都叮嘱下人不要轻举妄动了,她此举不是白费力气么,非得找上门被打脸子。
“你……”薛氏气结,一口浊气险些没提上来,今日这事,分明就是针对小贱人的,为何最后反倒成了云昕遭殃?
这怎么看,也颇有些邪门。
“行了,你不累,大家也累了。何必折腾呢,父亲不是说等他回来再说么?再急也无用。”苏泠月懒懒道,彻底不再理会薛氏,任由她气得恶气填胸。
薛氏气得瞋目切齿,只觉恶气几乎要将她的胸腔炸开,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掐住苏泠月那纤细的脖颈。
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强自沉下心绪,去分析今日之事到底是何处出了岔子。
她好容易才摒弃掉那个惊天诱惑,狠下决心打算取了小贱人性命,可是哪想……
这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可不想怎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竟是将云昕赔了进去,真是得不偿失。就差一点点,若非制造异象的环节出了错漏,小贱人此刻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可恨啊,当真可恨!
薛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逼近,她才醒悟过来。
原是苏远信回来了,他的身侧还跟着杜府尹,以及一众身强力壮的小厮跟班。
苏泠月抬眸,老道士竟是被捉住了,正五花大绑着紧随其后。由于押解着他的几个小厮两步一推搡,他只能被迫踉跄而行,好不狼狈。
薛氏的心瞬间被悬吊起来,这个臭道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是被捉住了,只怕是会连累她。
苏远信沉郁的声音由远及近:“杜府尹,你看,就是这般境况,该当如何解决?”说罢挥手示意苏九可以功成身退了。
上回街头遇刺事件,苏泠月已经见过了杜府尹,今日杜府尹却是撤下了面对顾景颐的时谄媚嘴脸,戴上了刚正不阿的面具。
后院本不许外男随意进入,苏远信却令杜府尹前来,想必事关重大,紧急非常,他才不得不来此。
只见杜府尹抬头望了一眼屋顶上盘旋不去的蝙蝠群,幽幽慢道:“这不过是这个妖道的障眼法罢了。”
“此话怎讲?”苏远信眸底掀起了惊天巨浪,他平生最厌恶被人欺骗。
“这道士最善以离词俗语行骗,而蝙蝠入院,灵虫蜇人皆是他惯用的伎俩,为的便是行骗讹财。”杜府尹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薛氏一听更加慌乱起来,只觉兵已在颈,若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决计会对她不利。
于是薛氏举步上前,浮起一贯温柔动人的笑意,对杜府尹道:“敢问杜府尹放下公事前来,所为何事啊?”
苏远信闻言不悦地吊起了眼角,水芝也真是的,他和杜府尹说话,她一个妇道人家来插什么话?
杜府尹一愣,随即答道:“苏夫人,本官来此,正是为了公事。”他又将目光落到不远处屋顶上的蝙蝠群上,“这个妖道劣迹斑斑,几家士族都遭其诈骗,因而求助于本官。我已在暗中追缉他许久,正巧今晨得到消息,不得知他招摇撞骗到了贵府上。这才火速前来,将他在贵府大门处生擒啊。”
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教薛氏面色一僵,暗恼自己怎就这般点背,竟被顺天府给掺上一脚,搅乱了局面,可如何是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