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空旷的大殿里保持沉默,似乎连空气都要滞缓了流动,被冻结。
“你说的,是真的?”百里延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一手紧握着另一个拳头,脸色不太好看。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佛爷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唉,以前帝国什么大事情都是安一个人处理好好的,秦逸云也没感觉哪里不对,现在换了人才感受到——还是和聪明人说话轻松啊。
“既然如此,”克里斯捂着额头,“国师可有破解之法?”
佛爷横躺在椅子上,眯起眼斜觑着克里斯,冷眼看了好半晌,眼神里略有深意:“有。”
百里延赶忙追问:“什么办法?”
“时候未到。”佛爷站起身,显得有些冷峻,漠然得不近人情。
这种突然的变化让克里斯和百里延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发懵,不太能明白秦逸云为什么突然变得态度疏离。
“克里斯,单纯从我作为臣子的角度上来说,”秦逸云站起身,神色冰冷地拍了拍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你的能力比起陛下还差得远。”
克里斯面不改色地端坐在那里,没有被触怒或反驳的意向。
秦逸云淡淡扫了他一眼,就越过克里斯,脚步轻盈地走向后殿:“我妹妹的事情,算了吧。”
霸道而轻缓,冷厉却低沉。
巽夜在宫殿光影交错的通道入口转身看着克里斯的面无表情,最后只是咧嘴露出一个无声的冷意笑容,跟上佛爷的步伐。
秦逸云对于克里斯和百里延到底什么反应一点也不在乎,是暴跳如雷,还是失落疑虑,他都不关心。毕竟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就成了毫无关系的人。是了,很快了,那个将来已经不远了。
通过装饰奢华的通道,秦逸云抬眼看了看前面毫无声息的人影,那个永远面无表情又带着一整套轮回法则的神秘侍女。
“情况如何?”秦逸云双手笼在宽大的洁白衣袖里,直视着那位侍女。
她站在寝宫门口,宛如精致的人偶,声线冷冽:“每天醒来的时间不足半小时。”
秦逸云面不改色地走近寝宫门,侍女无声无息地让开一条道,却用眼神注视的示意,让巽夜留在外面。
佛爷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推门而入,反而是站在门外点起一只雪茄,显得有些烦闷。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吞云吐雾间好像要把胸口积压的郁闷统统排遣干净。
“进来吧。”
就在佛爷的雪茄几乎要烫到手指的时候,安那如同梦呓一般声音轻轻飘出来,让秦逸云一愣。
“嗤,你倒是看得开。”烟蒂在华丽的雕花门板上狠狠碾出一个丑陋的疤痕,佛爷冷笑着推门而入。
“哪能算看得开呢?”寝宫里的安靠着床头的软垫坐起来了,他依然笑得那样温柔淡然,飘飘欲仙的气质让他看起来随时能够羽化登仙,捉摸不住。“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我的时间就消耗殆尽。一点也看不开。”
秦逸云看着那张盛世美颜,看着那对深邃得无从辨认颜色眸子里的真挚,不由得有些晃神,差点陷进去。最终只是缓缓关上门,闷闷道:“差那么一点点就让你得逞了,还好我机智。”
“是是是,”安眉眼带笑,温驯又包容,让人有一种面对着世界外侧无尽黑暗的感觉,静谧,包容一切,“你最聪明。”
佛爷走到榻前静默了好一会儿,不太能接受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就要凋零的事实。
“你真的……唉。”到嘴边的废话转了几圈,被佛爷硬生生掐灭,扭过头去。
“别难过。”安从黑红锦被里飘出来,带着丝丝甘甜的暖心,轻轻抱住秦逸云,声音里都沁着丝丝淡然笑意,“以后会有人代替我爱你。”
“嘁,说得好像我稀罕你一样。”哪怕声音带着些哽咽,可佛爷就是不诚实地扭开脑袋,不愿意去看近在眼前的人。
“是是是,我稀罕你。”他笑起来,让佛爷更是窘迫。“陪我走走吧。”
埃尔已经在瞬息间换上一身黑底红纹的奢华皇袍,他伸手捋了捋颜色不详的长发。
“要去哪儿?”佛爷张嘴时还带着漫星草雪茄的惑人暖香。
“去看看海吧,”埃尔轻轻拉着秦逸云的手,指尖微凉。“还没看过这个世界的海。”
埃尔一步迈出,推开寝宫的雕花门,迎面吹来的风却带着一丝丝咸腥味儿。迎面的不是端庄大气的皇宫,而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聚沙口!
略显破败的码头默默叙说着几次拉锯战的鲜血淋漓,低吟浅唱着战士英魂荣归故里。在激昂澎湃的海风怒号中被揉碎,抛在脑后,和着海浪拍涯涌起的泡沫,一同被遗忘。
“你真是找死!”佛爷粗鲁地揪着埃尔那透着不详气息的长发。
“与其苟延残喘腐烂在皇宫,我更乐意和你找一个凋零坟地。”埃尔笑了笑,笑得纯粹又哀婉,眸子里仿佛藏着万千星光。
秦逸云看得清楚,就那一下穿越空间的手法,埃尔的灵魂几乎淡薄得几乎消失,就好像淡淡的铅笔线条被橡皮擦漫不经心地擦过。真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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