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六岁之前的生涯里,我从未奢望过什么,但我也没有惧怕过失去,我能感觉到自己与周边的同龄玩伴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可十六岁之后,我开始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心愿,但我始终以为这只是个妄念而已,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十八岁未满的高三下学期,临逢高考之际的二月份,经过一夜辗转反侧的沉思,第二天早课结束后,我独自踏进了学校的招生部,报名了单独招生考试。
这件事,我没有瞒着家里。他们后来也同意了。
只可惜,我没有如愿。
南东打电话告诉我,母亲因为肾结石引起了高热休克,已经连夜送往云城,但身边没人照看,让我辞职。
而这已经是继上次手术两年后,第二次休克。
那个时候,我已参加完单独招生考试,提早离开了学校,正在一家快餐馆打工,上了二十二天的班。
皮肤白的油光浮肿的老板娘听了我的辞职缘由后,依旧没有给我一分工资,我不意外,也不强要,只是有些难受。
我终于见识到了医院的高消费。
即使有所谓的报销,医药自费仍占大头,于南家依旧是一笔巨额开支。
陪护的十天里,我深刻感受到了南方一直稳重,未被击垮的的坚强。他让所有人的心都得以安抚平定,却让我,对即将要开始的生活犹豫了。
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我还是决定放弃了开放大学的就读机会。
我想,我不会后悔。从小我就知道,我的世界里不应该有后悔,只有值得。
那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苦心劝我重读高三,但我深知自己的斤两,所以态度也坚决。
只是我没想到半年后,我会去了南方的发廊。
在店里待了几天后,我跟着店里的几个洗护师开始学洗头的手法。
开始给男客冲水,开始洗长发,开始做护理。
也开始被顾客奚落,开始学会温和接受偶尔遇到的刁钻谩骂。
开始了每天,两点一线,九点上班,十点下班的工作。
只是长期浸泡在洗发泡沫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只手背和手腕下方,很快皴裂起皮,一道道暗紫色的伤口好了又裂开。
每次喷头下试水,刺得发疼的时候,我都会低头看着这双曾经洁癖到碰过别人的衣服都要冲洗两三遍的手,之后久久的沉默。
十九岁那一年的七月,在美发店的四个月,我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离开这里。
我不崇信任何宗教信仰,但生养我的那一方水土有一个很神圣的地方——弥勒寺。
从小我就听长辈说过,潼泉市有一处福地,就是那个坐落于锦屏山风景区背后的佛寺,山顶上立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弥勒佛巨像。
每次坐着大巴经过那座山下的高速路时,都可以看见林荫流翠间的金佛一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从来没机会真正去拜过。
在离开前,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它,拜拜它。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一生留下很多令后人无尽回味的凄美诗集,这一首《信徒》她初时见到,只淡笑而过,却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亦为嗔痴情爱俗尘中的一枚。
两个人初遇即一生的机缘,注定是个未解之谜,但就如禅语中所言:迎浮世千重变,当不问是劫还是缘。
也许,这就是命里为他们牵就的一份宿世姻缘罢!
南洲,若世间真有前生之说,我想,我一定见过你……
------题外话------
本文的第一个番外。
我想了想,还是放在这里好一些。开头的话莫名其妙,没多大意思,最后呢又太晚,没作用。正好现在已经到了第一个过渡,我觉得挺适合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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