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折回:“夫人有何吩咐?”
洛青婉瞥了瞥踏雪。
踏雪会意,从袖袋间掏出一枚金色钥匙,上前递于楼兰。
楼兰接过,惊异道:“夫人,这是……”
洛青婉道:“我备了些救济的银子在平安苑的私库里,这是私库的钥匙,有需要的时候,楼兰可来平安苑取用。”
“这怎么好……”楼兰迟疑,“这是夫人自己的……”
洛青婉摆手:“我的便是侯爷的,既是侯爷的,你放心用便可。这金钥匙也是洛家的信物,洛家在丰州生意不多,在临近的远洲却有不少。若有急用,可凭这金钥匙去远洲找就近的洛家经营的帮忙。洛家见此物如见我。”
楼兰更觉手中沉甸甸的,夫人如此信他。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有备无患方是良策。”洛青婉再言,楼兰也不便再推辞,就拱手应道:“多谢夫人,楼兰知晓了。”
待得楼兰离开,都临近晌午了。
豆子来说,侯爷午间在议事厅同傅大人一道用饭,不回平安苑了。
踏雪便让小厨房简单准备。
趁这空闲之时,洛青婉起身,而后踱步到后苑的假山池塘边喂鱼。
离府几月,平安苑内的这一池子的金鱼还需人照看。
金鱼不比旁的,往好听了说是品种金贵,往难听了说便是难养活。鱼食喂多了会撑死,喂少了又会饿死。
洛青婉洒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池塘中的金鱼便一拥而上,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生机勃勃,十分讨喜。
踏雪上前道:“夫人,昨日交待过周妈了,周妈会照看平安苑这一池塘金鱼的。”
洛青婉点头。
……
等到黄昏,踏雪已将出行携带的衣物收拾得十之八/九。
“夫人的,侯爷的。”踏雪伸手算了算,足足存了几个箱子。眼下是秋日,年关时候在朗州,等到回丰州便都三月初春了。横跨了三季,光是这随身的衣裳就不少。
洛青婉一面翻书,一面瞥了眼这些箱子,清冷道:“何必带这么些,何处都能买到。”
竟比上次走鹿北商路还准备得多谢。
踏雪尴尬道:“有两大箱子是周妈她们收拾的,要一并带着,说是侯爷少有出远门,便将能想到的,都补上了,这不,连侯爷的碗都让带上了。”
……洛青婉匪夷所思。
踏雪问:“夫人,带吗?”
洛青婉睨她:“能捡的都捡出去,自己不会想?”
得了洛青婉这句,踏雪方才展了笑颐。
洛青婉也跟着笑起来。
……
等到入夜,盛明远回了平安苑,面上有些疲惫。
“青婉。”他上前拥了拥她,他弓着身,头搭在她肩上,她发间独有的馨香令人舒缓,“总算议完,实在困极。”
这两日实属不易,亏得有傅大人在,还能在丰州主持大局。侯府内里,又有楼兰照看着,出不了旁的乱子。等这一切安顿妥当,他才回了平安苑中。
平安苑中灯火亮着,佳人等候,哪像早时的冷清?
如今的建平侯府,有了女主人,便越发像个像样的家了。
他拥她,虽然神色里透着倦意,却憨享满足。
“用过晚饭吗?”她的声音温婉动人。
他诚实摇头。
早前洛青婉让留了菜,一直在锅中热着没动,这会子,踏雪赶紧去了小厨房取。
“耳房备了浴水,用过饭,早些休息。”洛青婉伸手抚上他脸颊,他顺势蹭了蹭,困乏得应了句“嗯”。
没等踏雪将饭菜端来。
盛明远已倒在小榻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连踏雪推门进屋的“嘎吱”声音都没将他吵醒,可见睡得极沉。
洛青婉抱了锦被来,给他盖上,又松了鞋。
“夫人……”踏雪轻声询问。
洛青婉摆手,示意她不用了。
让他好好歇歇也好。
踏雪点头,从善如流。
洛青婉伸手揽过油灯,轻吹熄灭,屋内的光忽然暗了下来。
他脸上先前半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洛青婉上了床榻,侧身躺下。
借着月光,刚好能和他相顾。
月色下,盛明远其实有一张精致的五官,尤其是熟睡时,垂眸敛目,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安宁。
洛青婉记得多少年前,初遇盛明远的时候,盛明远也如今日般睡着,月光拢在他的侧颜,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她也如今日这般,小心翼翼端详着,不敢吵醒他。
她记得白日里盛明远懒洋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在这山贼窝里头?”
她支支吾吾道:“我叫丫头,同叔叔走散了。”
除了名字,原本也不算撒谎。
盛明远拢了拢眉头,朝她道:“那你运气真够不好,同叔叔走散,怎么能走进这山贼窝里呢?”
可不等她反应,他又忽得笑了笑:“丫头?”
洛青婉微顿,然后赶紧点头。
他双手抱头,继续懒洋洋道:“我是你明远哥哥。”
明远哥哥……
洛青婉伸手揽紧被子,月光下柔和相顾。
不知对面小榻上的人正作何美梦,他嘴角的笑容微微勾起,稍许之后才隐去。只是不过片刻,笑意又浮上嘴角。
美梦便好,洛青婉便也垂眸。
……
翌日清晨,阳光略微有些刺眼。
洛青婉微微睁眼,却不见对面小榻上人影。
“明远?”她撑手起身,轻唤了一声,却无人。
耳房里有水声,她推门而出,刚好见着盛明远自浴桶里起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肤和纹理,正伸手去取浴巾,将好毫无遮掩。
洛青婉怔住。
他慵懒道:“夫人可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