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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52章 夕阳向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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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贞以手揉了揉额头,神情似十分痛苦,旁边侍立的赵岩见状,立刻亲手捧过来白瓷小香炉上前,给朱友贞猛嗅了几口。

闻过了小香炉,朱友贞神色才渐缓过来,上前伸手握住刘鄩双臂,将他扶起来,道:“应天郡乃我大梁之天堑,断不可失,朕就将此重任托付给老将军了!”

刘鄩紧紧抱拳道:“皇上放心,只要有刘鄩一条命在,势必守住应天!”

朱友贞听见刘鄩这句话,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命人将张振的尸身即刻送回其家中,拨了赏银厚葬。众宫人仍簇拥着朱友贞迤逦登舫,刘鄩因军情紧急,便先行请退,携着戴夫人半路折回。

眼见着刘府的车马渐渐行远,仍留在岸上的兵部侍郎蔡康德,用朝服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对身前的赵岩小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幸亏那张振死的快,否则那些扣住的折子,难免不被他给抖出来。”

赵岩闻言冷森森地一笑,道:“哼,这就是天助咱们,断没不成的道理!”

虽放了心,可蔡康德仍面待顾虑道:“应天郡眼下好像仍是屈稼守着,若此时刘鄩出征,万一给他夺回头功,咱们不久前功尽弃了?”

赵岩转回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昨日已收到那边的飞鸽传书,这一次他刘鄩就算有回天之力,也绝不可能收回应天了。”

赵岩说完,摇着步子转身踏上甲板向船内行去。蔡康德红润微胖的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笑意,跟在赵岩身后也上了龙舫。

而此时,将军府的一行车马已行近南城门,坐在车轿内的戴夫人一路上双唇紧呡只字不言。身边伺候如烟如雨都觉车内气氛紧张,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开口。

如烟眼见戴夫人额角的细汗渐渐渗出来,捧着绢帕小心道:“夫人,天实在太热,奴婢伺候您褪去外罩的半臂吧,只着中单纱衣可清爽些。”

戴夫人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来时路上便只着中单的纱衣,临下车时才披了半臂,此时已行了这么久的路,她竟然忘了。

褪下外罩的半臂,戴夫人接过如雨奉上的冰盏饮了一口,轻叹一声道:“呵,咱们真是傻,还以为将军当真恼了她,原来竟演了一出苦肉计,将军呵……终究还是为了护着她!”

如烟和如雨不知戴夫人为何突然发出这般感慨,虽然听明白话里所指的是王蓁,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在旁边伺候。

而此时,远在万里黄河天堑边上的应天郡,一声轰隆隆震天巨响中,李克用的大军如洪水一般嘶吼着,冲杀进郡城之内。

被逼退至西城头上的屈稼,眼看着李家大军挑着高高的帅旗冲入城内,瞬间如水漫金山般灌满了整座城郡,已经杀的充血的双眼眯了眯,突然仰天一声大吼,扬起手中的双刀疯了一般挥舞着冲入敌军之中。

眼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屈稼如疯魔一样,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已砍的缺了刃的双刀就要冲进敌营,几个尚有理智的副将一拥而上,将屈稼硬生生拖住。

一位副将厉声劝道:“屈将军,留得青山在,等刘将军赶来,咱们再杀回来夺城!”

————

应天郡是位于大梁正北方,紧邻黄河渡口的守郡,因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且又居渡口要塞,历经数朝修葺,城墙十分夯实沉厚,内置在城墙上的攻防设备一应俱全且十分精良。

李嗣源缓步走在可行车马的宽阔城墙上,脚下墙砖尚凝着一层血渍,一只浑身毛色纯白的雪豹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这里嗅嗅那边闻闻走走停停。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呜呜地地鸣着在原地转圈。

李嗣源和安重诲听见雪豹的低呜声,都停下了脚步,回头见它始终不肯走,便向着雪豹的位置折了回去。

雪豹见李嗣源走至近前,伸出毛茸茸的白爪向城墙石楼梯,在侧面的一处木质挡板上一下一下地刨,李嗣源见状,唤过来一个兵卒,命其将木质挡板扒开。

兵卒领命,寻来一根锄头,三下两下便将木板劈开一个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的洞,安重诲先探身向里面看了一眼,立刻叫道:“下面有个人!”

李嗣源又命几个兵卒过来,将里面的人用绳索拖上来,原来是个普通的伤卒,身上多处受了重伤,此时人已奄奄一息,布满血渍的灰色兵服前襟上,绣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刘”。

雪豹绕着伤兵嗅了一圈,最终蹲在他身侧,仰头望着李嗣源呜呜地一阵低鸣。

李嗣源对旁边的兵卒道:“这个兵还活着,让军医来看看还能不能治。”

士兵领命立刻去了,安重诲伸手抚了抚雪豹的头顶,笑道:“赤饮这小东西可好生奇怪,平时打猎活狍活鹿不知咬死了多少,还随着你上过那么多次战场,却从来不咬活人,还真有灵性!”

被抚摸着头顶的赤饮仿佛听懂安重诲夸它,十分受用地仰起头,眯着一对金黄色的圆眼,讨好地看向李嗣源,仿佛在等自己主人的夸奖。

李嗣源却只睨了它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安重诲怜悯地拍了拍赤饮的头顶,语气同情道:“夸你就甭指望了,你这主人跟咱们不一样,他不是温血动物,是冷血的。”

赤饮仿似跟安重诲颇有同感,低呜了一声,起身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

李嗣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人一兽,薄唇微勾道:“你跟它倒确实很像,果然物以类聚。”

安重诲闻言,瞪着眼就要反驳,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叫,两人同时转回身,见刚才被弄上来的那个伤兵此刻已被军医救醒,正大吼大叫:“我们刘家军绝不可能败,我身为刘家军,绝不做逃兵!”

旁边的几个士兵试图按住他奋力扭动的身子,有人吼道:“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们少将军下令救你,你早就死了!”

“身为刘家军就绝不做逃兵,更不能被俘!”伤兵说话时,一眼看见旁边士兵腰间插着柄短刀,伸手一把抽出来,眼都没眨,双手握住刀柄“噗”地一声,插进了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