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111章 昨夜星辰4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李嗣源的这一方砚造型十分别致。上有天然石眼,借助其形巧凿出凤凰目,再借以端石上原有的胭脂红晕和鱼脑纹,以顺其自然之形刻出凤凰的身形,尾翎,直绕至砚背。整只凤凰意态生动,精致绝伦。

王蓁的一双纤白素手扣住端砚上的墨池,取了几次,那砚台暖玉同底座好像长在一起了似得,严丝合缝分毫未动。

又拔几次。

还是没动。

王蓁心里一急,额角的细汗渗了出来,抬头悄悄地瞅一眼李嗣源,书写的很专注,好像正写什么要紧的东西,王蓁不好开口,只得再接再厉使劲掰那砚台。

李嗣源写完了一篇字,紫毫笔尖含的墨已经用完,抬眸时,正瞧见同砚台拼命较劲的王蓁。

李嗣源神情略顿了顿,将紫毫笔轻轻搁在笔架上,原本想提点她打开砚台的法门,又见她一副很执着地不弄坏誓不罢休的架势,李嗣源便没开口,饶有兴致地抱胸看她摆弄。

房中笼着炭火又关着窗棂,本就有些闷热,王蓁动了力气,身上出了汗,索性将宽大的袖子往上臂一撸,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扳那砚池。

李嗣源黑亮的眸子黠光闪动,淡淡道:“若觉着热就将外裳褪掉,也好使力气。”

此时的王蓁,一门心思全放在砚台上,听见这话也没空多想,顺口道:“嗯,这屋里确实热,等我脱了衣裳,还不信掰不开这东西!”说话时,解开胸前的绦子,顺手褪下外衫往旁边的椅子上一丢。

李嗣源双臂环胸,看她一张白皙的小脸热的红扑扑的,那双白嫩嫩的小爪子猴子一样在砚台上四处乱抓挠,始终不得其解,越瞧越觉得有趣,索性倒了杯茶,竟连正经事都搁在一边,只看着王蓁掰砚。

正看的兴起,门外突然响起几声轻轻的敲门声,跟着便是春池的声音传进来:“少将军,有章台大人递名帖进来。”

“进来!”李嗣源说了一声,眸光却始终在王蓁身上。此时的王蓁,已经将砚台从桌面上搬到了地上,正蹲在地上摆弄的起劲。

春池端着个铺了绛红色绣绢的托盘,里面盛着张制作精致的孔雀绿色的百韵笺,缓缓行至李嗣源书案前,将名帖呈在李嗣源面前。

趁着李嗣源拿了名帖看的空档,春池转脸看向蹲在地上的王蓁,见她正拼着吃奶的力气掰手里那块砚台。

春池脸色瞬间骤变,用脚背轻轻碰下了王蓁的腿,压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呢!”

王蓁也没搭话,只抬起头嗔白了春池一眼,眼神里的鄙视不言而喻:“这还用问?我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春池却并没因她这一瞪而显出半分的愧疚,反而更狠地瞪了回去,那意思简单明了:“白痴!”

王蓁被春池后来的这个眼神弄的一怔愣,而就在她发愣的空档,春池已经蹲下身,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方砚,在凤眼上轻轻按了一下。

“啪!”一声轻响,折磨了王蓁大半个时辰的石砚,轻轻巧巧就自动打开了。

王蓁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着已经从暖玉台上分开的砚池半晌,突然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去之人并不是春池,而是方才一时默默看着自己使蛮力掰砚台的李嗣源。

李嗣源乍然收到王蓁充满质问的眼神,先是一怔,跟着立刻恢复平日清薄寡淡的神态,扫了那砚台一眼,淡淡道:“哦,原来这地方竟藏了个机括,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李嗣源此话一出,对面的王蓁和春池两人的脸上,立刻同时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王蓁听见这个话,眸子里的那一份怒意登时全消,带着同情兼知己,并带着几分歉意的眸光,安抚地看了李嗣源一眼,释然捧起砚池放回桌上,带着暖玉匣去紫铜大暖炉中取炭了。

而立在原地的春池,却是满眼同情地看着王蓁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方砚台,心想:这方砚将军你明明用五六年了,将谎撒的这样水到渠成,骗一个涉世未深的纯良少年,这样真的好么?

李嗣源却神色端然地看完了那张名帖,又简单问了几句章台大人的情况,便伸手欲去取书卷。

趁着这个空档,春池低低地问道:“冬至那日,夏姑娘去晋昌坊的慈恩寺上香,说要留在寺内同惠恩师太住两日,到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府中要不要派车去将夏姑娘接回来?”

李嗣源的眸光始终停在手中的书卷上,问:“安先生不是同去了么?他不回来?”

春池立刻道:“安先生昨晚间遣了他随身的小厮回来送信,因昨晚将军给剑南西川节度使写信,我便没来打扰,正准备同此事一同回将军呢。安先生说他要出城去京郊访一位故友,说行程不定,约莫年前回来,顺带带信说夏姑娘住在惠恩师太处,一切安好。”

春池话落时王蓁已经填好了炭,捧着回到书案前,将砚池安放好,又舀了一小银匙水在墨池里,拿起那块用了一半的竹雕状墨条开始细细地研磨。

李嗣源执笔沾了下研出的新墨,神情专注地在手中书卷上页边缘批注了一行小字,顺便分出一缕心神道:“那就派一辆车过去,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夏姑娘自定便是。”

“是!”春池应声退出了书房。

房中又剩下李嗣源和王蓁俩人,见他专心在书卷上写批注,王蓁便仔仔细细地打量方才一直较劲的这方石砚。

见她素手来回按动机括玩的兴起,另一只手却仍不急不缓地研着墨条。李嗣源看了眼笔下的字迹,墨色不浓不淡恰到好处,不觉侧目看了王蓁一眼。

他分明记得,在应天时她研出的墨还很不成样子,当时安重诲才刚开始教她文房四宝的归置和使用方法,至眼下才只不足两月,且中途还有一个多月在路上。她竟能在一心二用的状况下研出同春池一般水平的墨……

思到此处,李嗣源忍不住又抬起眸子打量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