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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131章 娟娟素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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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听见春池的这句话,都转过来看她的脸,秋沁拉住王蓁的衣袖急问:“是不是将军又责你了?”

王蓁将脸别开,抽回被秋沁拽着的手,用衣袖遮住左边脸颊,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见她这幅明显不想说的样子,三人也不好再多问。

秋沁看着她棉袍后面刮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连里头蓄的棉花都露出来了,对冬泠道:“正好,今日发年饷,你把她的那一份子给她发了,这件袍子不中用了,正好换件新的。”

冬泠听秋沁提及年饷,看了眼趴在石桌上神色蔫蔫的王蓁,面色为难:“……王侍从的那份,将军并未示下……”

秋沁闻言,皱眉叫起来:“阖府的人都发了,为何偏她的没有?”

春池上前拉了下秋沁的衣袖,压低了声道:“你嚷什么,此事当日我也在场,冬泠确实替王侍从问过将军,可将军亲口说此事暂缓,不关冬泠的事!”

原本就浑身酸痛的厉害,此刻听见这几个人吵嚷,王蓁只觉连脑仁也开始隐隐作痛,起身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自己房间走。

王蓁现在的脑子什么也不想琢磨,就想好生睡一觉。

————

这一觉睡的格外长,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新阳已将雪白的窗纸映的透亮。

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过去半天一夜,王蓁赶着起身时动作大了些,撞在昨日的伤上,疼的直呲牙,低头一看,整条腿的内侧青紫了好大一片。

强忍着疼,将还没来得及缝补的棉袍裹在身上,王蓁匆忙往檀园赶,眼看快走到源缘轩了,远远瞧见春池由里面出来,王蓁见有春池在轩内,心下虽稍安稳些,却仍紧赶几步迎了过去。

刚从轩内出来的春池,见王蓁小跑过来就要往屋里进,便伸手将她拦在门口。

看了眼王蓁左颊上那条长长的刮痕,又转头看了眼紧闭的轩门,春池低声道:“夏姑娘此刻在里头陪着将军呢,你就别进去了,守在外头听唤吧。”

话落时一阵瑟瑟寒风吹过来,冻得春池缩了缩脖子,又怜悯地望了王蓁一眼:“以后若是看见夏姑娘在里头,你就暂且在外面忍一忍吧。”说完,绕过她走了。

王蓁在廊下站了许久,腿脚都冻麻了也没听见里头唤过一声,心想在这背阴的风口站一上午,昨日受伤的腿怕要冻出毛病,遂打算找个地方晒晒太阳。

刚转过后墙根,忽然听见一阵潺潺琴声流泻而来,王蓁回头去寻琴声,见后墙的一张轩窗正被紫檀杵撑起来,那如珠落玉盘般好听的琴音,正由轩内传出来。

她知道这是琴室的后窗,雕花的黄花梨琴架就撑在窗对面,此前的一个夜晚,好像是腊梅初绽的时候,她曾听李嗣源抚过一次琴。

放缓了步子,王蓁小心走到轩窗下,惦着脚透过紫檀杵撑起的窗缝向里面看,阵阵温暖由窗内扑出来,还带着她分外熟悉的青檀香韵。

房内,夏玉婵只着一件素白纱衣,覆着白皙皓腕的广袖如薄雾一样泼在琴弦上,绾着流云髻,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葱白的手指如一对纠缠的玉蝶,在琴弦间上下翻飞。

琴架旁边,李嗣源仍坐在那架回云罗汉榻上,正执笔描绘面前摆着的一架素丝屏风,榻前设着香案,案上的博山炉丝丝袅袅向外吐着青雾。

一曲未终,夏玉婵就先弃了琴,将双手搁在唇边呵气。

李嗣源回头时正见此一幕,便顺手拿起榻上放着的,一个镶着寸许长白狐狸风毛暖罩的手炉递了过去。

夏玉婵接过手炉时浅然一笑,转而与他一同坐在榻上,倾身去看那画了一半的屏风,并伸手指点在某处。

李嗣源身子略微向后靠了靠,给她腾出位置,夏玉婵则顺手由他的手里将笔拿去,探身在屏风上添了几笔。

王蓁看见她低身时垂下的那一缕青丝,正落在他盘膝而坐的腿上。

房内没有梅柳新标格,没有桃李娇娆色,所谓伊人,不在水之湄,不在水中央,恰如此,悄无言,如梨花和月若梅花惹雪的模样。

许是屋内的气息太过温热,同外面的冷空气交汇在一处,王蓁觉着熏在眼上涩涩的难受,收回目光时抬手去遮挡晃眼的阳光,不小心抻痛了侧颊的伤口,下意识想呻*吟,突然想起房内的俩人,死死咬着下唇怕扰了人家,却硬生生由眼底逼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房内,王蓁没看见的是,当夏玉婵栖身过去绘那片荷花瓣的下一刻,李嗣源便抽身而起,夏玉婵看了眼面前画了一半的荷花图,又看向起身离开的李嗣源,柔声询问:“将军不画了?”话问出口,随着婉转清音一同送过去的,还有美眸深处那些被忽略的失落。

“我去取墨。”李嗣源应生淡淡,转身时的眸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窗棂上伏着的那片影。

她这几日都不曾进书房来伺候。

李嗣源知王蓁素日贪玩,且此时园中腊梅正直盛放,趁着玉蝉刚回府的这几日,放她出去逛一逛也无妨。故而王蓁清晨未按时过来点卯,他也并没说什么。

取来朱砂墨,又描了几片荷瓣,墨有点凝,李嗣源突然想起王蓁费劲抠砚台时的模样,不觉浅浅勾了下唇角,侧眸看过去,见夏玉婵正乖巧坐在旁边的绣墩上看自己画画。

心下一动,李嗣源道:“帮我给砚底添块炭吧。”

夏玉婵本就闲着无事可做,听他差遣,欣欣然将手炉搁在一边,捧起砚就向外间走。

身后的李嗣源好整以暇地等着,脑中浮现夏玉婵抠砚台的模样……结果等来的却是夏玉婵乖巧地折回来,乖巧地立在不远处,乖巧地道:“那紫铜暖炉的盖子太沉,我拿不动……”

李嗣源唇角勾起的浅痕,被这一声“拿不动”悄然抹去,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暖砚,亲自向炉内取炭添入砚底,又折回来继续画屏风。

李嗣源一张屏风描的极认真,夏玉婵觉着自己在旁边守着甚是无趣,便道:“我继续为将军抚琴可好?”

李嗣源专注的眸光却再没移开过屏风,只随口应了句:“随意,你喜欢就好。”又一次,略掉了美人眼底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