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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136章 鸨羽苞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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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蓁有些不好意思,一言不发,只顾低着头喝汤。

陈大娘继续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惊讶,怎么会有男儿长的这样好看,就是个俊俏的女儿家也比不上,如今知道了你原是个女儿,这么漂亮总算能说得通,却也是女孩子里头好看的拔了尖儿的!”

王蓁是真的饿了,一口气将汤全喝干净,对着陈大娘笑了笑,将空碗放在炕沿上。陈大娘见她都喝光了,十分喜欢,说等一等再给她下碗鸡汤面。

王蓁问了些关于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才知晓,原是因她昏迷后,李嗣源召陈大娘入府照顾她,而陈大娘的家就住在将军府的后街,同安先生住的渌竹馆只一墙之隔。

此处正巧有个角门,王蓁住在陈大娘家里,更方便进出绿竹馆用温泉汤疗养身子,省了回宁和院每日远天远地的奔波,且由陈大娘照看病中的王蓁也更兼方便。

两人闲叙了一会儿,陈大娘起身煮面去了,王蓁看见自己的棉袍整整齐齐叠放在枕边,便拿过来向棉袍内襟里摸,摸到内里口袋中揣的那张纸还好端端揣着,正要将棉袍再叠放回去,转身看见布帘撩开一半,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惊讶,正是陈三郎。

陈三郎见王蓁看见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下,站在门边对王蓁微微颔首。

“三郎?放学了么?进来吧。”王蓁并不讲究那些规矩,且她当陈三郎是弟弟,便将陈三郎唤了进来。

三郎走进屋里,站在床边看着王蓁叠长袍,只见她长长的黑发随意笼在鬓边,纤长微卷的眼睫偶尔煽动一下美如蝶翼,三郎不禁怔了怔,轻声喃喃道:“你果然是个姐姐,怨不得……”

王蓁回头见他只顾看着自己发呆,拍了拍身边的热炕,笑道:“你刚从外面回来吧?坐下暖暖身子,跟我讲讲宗学里头好玩么?”

三郎见王蓁虽恢复了女儿装,却并不像别的女子那样拘谨扭捏,很是喜欢,便在她身边坐下,简单说了今日学里的课业,还形容了几位夫子的模样,王蓁听得眼睛亮亮的,一阵阵笑的开怀。

陈大娘端了鸡汤面进来,见王蓁被三郎逗的花枝乱颤,担心王蓁是将军身边的人,怕三郎出语莽撞,便要三郎出去。

王蓁笑道:“我喜欢听三郎讲宗学里的事,陈娘你就让他多陪陪我吧。”

陈大娘只得嘱咐三郎王蓁的病未痊愈,让他坐坐就出来,说完自己转身出去了。

王蓁听见陈大娘已出了外间屋,便转而问陈三郎道:“学里除了教你们读书,可还教作诗?”

三郎老实答:“写诗不会专门教,不过夫子兴致上来时也偶尔讲一讲。”

王蓁跟着问:“那你会不会看诗?”

三郎点头:“写的不好,但看懂是没问题。”

王蓁闻言,立刻摸出一张纸笺,向三郎面前一递:“那你帮姐看看,这首诗写的是啥意思?”

————

“这是首叙事诗,上头四句的意思再明了不过:‘玉人’通常指的是美丽的女子,这第一句就写美丽的女子埋在雪地里,大概是暗指生病吧,第二句是形容这美人病的很重,恐怕性命不久,第三句是说一位将军很疼惜这位缠绵病榻的美人,第四句,便是将军担心美人寒冷,解开自己身上华贵温暖的衣裳,将美人拥入怀中暖着……”

王蓁明亮的眸子怔凝着眼前轻轻晃动的明烛,整整一个晚上,脑子里反反复复滤过下午时,陈三郎给自己讲解的诗句大意。

坐在旁边做针线的陈大娘见王蓁枯坐良久却一言不发,只顾盯着烛火发呆,担心她着凉,将自己身上的厚棉袄披在她身上,低声劝道:“你的身子才好些,还是别坐的太久吧。”

听见陈大娘的声音,王蓁的手指动了一下,捻着的那张纸笺滑出来,落在被子上,王蓁低头看了那张纸笺一眼,将它拾起来时唇边不由溢出轻轻一叹。

陈大娘听见这声叹,抬起头望向她。她这般标致的模样,又正值妙龄年纪,整日以一身男儿装扮随在将军身侧形影不离,将军也是风华正盛的年纪,又尚未迎娶正妻……

陈大娘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搁下手里的针线,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王蓁落在被子上冰凉的小手。王蓁转眼看向她,见她正温和地将自己望着。

“你既唤我一声陈娘,我便也算得上你的长辈,你父母既不在身边,有些话我想同你说一说,于你或许有些益处,陈娘没读过书,不过识些粗浅的道理。”

陈娘的声音很温和,王蓁听了觉着心里很静,很暖和,便垂了眼睫,安静听她继续说:“我在将军府上做事已有年余,冷眼瞧过来,将军虽然面上冷了点,但心却是好的,你跟了他,他断不会叫你吃亏。”

王蓁抬起头,想开口辩解,陈大娘却按了下她的手背没让她说话,继续道:“你的心思我大约明白,将军如今尚未娶正房妻室,于你眼下的境地是委屈了点,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身为女子,只要选对了人,往后的日子就苦不了。女儿家,不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么?”

王蓁听陈大娘说前头那些话的时候,原是想分辨的,她觉着陈大娘将她同李嗣源之间的关系想岔了,可听到最后那句“守得云开见月明”时,王蓁的心又怔住了,心里陡然生出两个之前从未细想过,此时想起来又觉十分要紧的疑问。

她眼下守的是个什么样的云天?往后要见的,又是哪一方明月?

突然觉得手里捻着这张薄薄纸笺似有千斤重量,这一次又一次的救命大恩,她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难道真要在他身侧扮作男儿做一辈子侍从?

脑子里被勾出一串要紧的疑问,王蓁觉着脑仁又开始隐隐作痛。

揣着这几个要紧的疑问,王蓁在病愈回府的当晚,就跑去了渌竹馆,寻她的师父安重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