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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223章 招招舟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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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蓁呆呆地看着沫沫小宫女,心想这丫头年纪不大,活的竟比她还实在。

她方才想着赖掉欠了李嗣源尚没还清的那几个大恩的时候,好歹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忏悔,沫沫这丫头却是说的顺理成章,连个磕绊都不打,这三观毁的根本就是面目全非啊。

王蓁觉得哪天要是谁给这丫头一百两金子,这丫头肯定想都不想,麻溜就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王蓁脑子里停了一瞬,等她将身子泡进浮着花瓣的浴桶里的时候,脑子瞬间跟水洗了似得透出一线清明。

背在她身上的那笔债,只是她个人觉得赖掉不用还了,可李嗣源那厢是不是也同她一个想法?

照李嗣源今晚的这个行容来看,王蓁觉得他的三观也不见得比沫沫正多少,至于脸皮嘛……依她往日对他的了解,王蓁真心觉得她跟沫沫两张脸皮贴一块,约莫也没李嗣源那一张厚。

这么一算,王蓁又觉得自己赖账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而她居然还脑抽的连那块唯一值点钱的玉也还了回去,现在手里一个中用的把柄都没了,往后他若再为难她,可如何是好?

王蓁越想越觉得,李嗣源入宫的这段日子,弄不好就是她命里的一个劫数,需好生想法子避着这位尊神不见,方可保个平安。

————

安重诲识王蓁的品性,算识的十分通透。王蓁的身上确有个一般女子比不得的好处,就是不爱钻牛角尖。

王蓁躲着李嗣源闭宫不出的这一日,将自己闷在寝殿里一边练字,一边在脑子里过了很多事。

将这许多的事前前后后串起来一琢磨,王蓁恍然发觉李嗣源前日晚间说出那样一番听似伤人的话,其实也是个事实,并不算冤枉她。

尽管她自己的确是因各种缘故先留在刘鄩身边,后又入了李府,眼下还进了大梁后宫,可个中缘由却终只她一人知晓。

在不知情的李嗣源眼里,她王蓁的的确确是从一个男人身边辗转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单从表面上来看,李嗣源说的一点没错。

许多事情想通透了,却也着实令人伤感。

王蓁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她已将自身处境弄到如此尴尬的一块境地。

她最初是想什么来着?王蓁仔细回想了半晌,好像当初只是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这日子怎么过着过着,就过的这么不安稳了?

写完了一张素宣,眸子怔怔凝着落在素宣上隽秀的成公小隶。王蓁突然觉得,安稳,这个词,好似离她的岁月越来越遥远了。

将白玉紫毫轻轻放回笔架上,王蓁抬眼看向轩窗外,玫红色的霞像花瓣一样洒了满天,眼看一天又将终了。

李嗣源他入宫来是要同朱友贞谈什么要紧事,又不是来串门子,约莫过了今明两日,他也该走了吧?

王蓁心里这么盘算,觉得就这样清清静静地躲开李嗣源也挺好,就算他心里对她存了些误会,如今事已至此,她觉得自己就算认真去跟他解释一番,他也未必就肯信她的话。

索性不如让他误会去,左不过挨过这几日,等他出了宫,往后俩人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如今她连玉珏都还给了他,心里便再无挂碍,也算了结一桩心头事。

低头,入眼的仍是落满素宣的成公小隶,望着整篇的隽秀字迹,王蓁原以为心里放下一件事,多少能松快些,可此刻她却不知为什么,没来由地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将字帖收进抽屉里,王蓁让沫沫传了饭,盘算着吃过了晚饭,借着出去消食的空,顺路去瞧瞧丁十六娘。

几个碟子刚摆上桌,王蓁的筷子还没伸进盘子里,那天来传话的小黄门又出现在了殿门口。

因已是轻车熟路,小黄门这次没用宫人引路,径自就走到了王蓁的饭桌跟前,恭敬行了一礼:“皇上陪李将军在漪澜苑赏花,皇上传娘娘过去。”

王蓁听小黄门说完,只搁下筷子却没挪地方。

小黄门因为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抬眼略一打量王蓁的神态,赶紧又补充道:“这次仍是李将军开口邀娘娘一道过去赏花,先前临直公主和南子皇后都来过了,却不知为何又都回去了。”

不知为何?还能为何,被李嗣源那条千年不朽的毒舌撵回去了呗!

王蓁心下暗嗔,李嗣源忒不解美人风情,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赶回去,多伤美人心啊,她光听着都觉心疼的慌。

可心疼归心疼,王蓁少不得起身更衣过去陪上一陪。左不过他在宫里没几天了,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么想着,王蓁觉得心情也宽敞许多,挑了件凉快点的樱色齐胸襦裙,外头只罩了件鹅黄的轻蓉绫半臂就出了宫。

————

“数年前刘鄩老将军攻下应天城,曾同李元帅有过盟约,我大梁同李家军以黄河天堑为界,互不侵犯,共守中原太平,令百姓避免战事兵役之苦。去年元帅先背弃盟约,举重兵犯我大梁在先,如今又提出割让幽云十六州及黄河南岸的十余个郡县,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朱友贞说这番话的时候,尽管心里憋着莫大的火,但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浓浓的忌惮,且还不时小心暗察李嗣源的表情变化。

李嗣源却始终一副悠然模样,听完朱友贞的这番话,只浅浅勾了下好看的薄唇:“梁帝方才说那番话的时候,大概忘了一点,本将军的锐麟军如今已经过了黄河,且元帅已于去年攻下了应天城,照梁帝的意思……我们主动弃了应天,再退回黄河北岸?”

见李嗣源丝毫不提以前盟约之事,朱友贞死死呡着嘴唇,脸色白了白,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话就这么僵着,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只默默沿着花间修葺的白石子小径慢慢往前走。

转过一片颜色绯瑰的月季花圃,忽而见不远的小径上,一袭着清浅裙衫的窈窕小影正分花拂柳,款款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