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公主点头，继续道：“很有可能，你想啊，敏敏长的那么漂亮，人又聪明，骑射又好，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李嗣源虽说表面看着性情清冷，可他也是男人啊，他既肯为王蓁不辞辛苦，千里奔袭率兵来战，便足已说明他心里也同样好女色，而且我敢断言他必定喜欢模样漂亮的女子，我就不信若王蓁张成一副母夜叉的样儿，他还肯这样待她！这么一分析，这李将军肯对敏敏动情，便也没甚奇怪喽。”
耶律德光眼神一亮，捏了下茹茹的俏脸，道：“你是说，李嗣源很有可能会舍弃王蓁？这么说蓁儿往后有可能仍是本汗的人？”
耶律德光那一声“蓁儿”唤的茹茹胸内几乎翻倒醋海，可面上却仍灿靥若花。
噙笑拍开耶律德光捏在下巴上的手，茹茹娇喃：“若李嗣源移情于敏敏，不但王姑娘回到大汗身边水到渠成指日可待，且连眼下大兵压境的燃眉之急也可解了，到时候你与李将军做成了连襟，往后你还怕你妹夫反你不成？有这样一门亲戚，草原其余各部的那些首领自然不敢再来挑衅，连带你这个大汗之位都稳稳地坐牢固了。这样一石数鸟的谋算，我可谓费尽心机，大汗今日算看清茹茹对您的这颗真心了吧？”
耶律德光翻身将茹茹压于身下：“你这招一石数鸟之计果然厉害！若李嗣源和敏敏的好事成了，我便将你的册封大典同敏敏的大婚一并办了！”说话时，手已经开始在茹茹寸缕未着的娇软身子上渐次游移。
二人原本已经云雨一宿，此时天将明，茹茹没想到耶律德光如此有兴，只一个翻身，小腹上又叫一物硬硬地抵住。
伏在茹茹身上的耶律德光早已满身热汗，眼看便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却突然听闻窗外有宫女轻扣窗棂，低声禀道：“大汗，王姑娘来了。”
耶律德光发狠猛抽了几下身子，将事利落办完后，有些疲倦地伏在茹茹身上，边低喘边说道：“她这么早来可说有什么事？本大汗此时不便见她，你去……”
耶律德光正欲吩咐宫女将王蓁打发回去，身下的茹茹却用小手轻轻推了下耶律德光淌着热汗的胸膛，低声道：“大汗且等等，李嗣源如今虽说对敏敏生出些好感，但毕竟是为着王姑娘来的，不管怎样，咱们需同她处好关系。再者就算李嗣源不要她了，往后我同她还要在这后宫中长久相处，大汗若不便见她，不如让我去见见她。一来，听听她有什么事，二来，我以前同她有些误会，也趁此机会开解开解。”
耶律德光宠溺地捏了下茹茹的鼻尖：“你如今行事越来越得体大方，深得本大汗心思，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只一点，如今李嗣源的心思仍系在蓁儿身上，你莫为难她。若惹恼了那个玉面瘟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茹茹笑着在耶律德光胸口捶一把：“我当然晓得，看一提蓁儿就把你心疼的这样，往后长长久久是你的了，只眼前这一刻都忍不得，果然男人都是没心肝的，吃着碗里的还死盯着锅里。”
耶律德光也不同她多言，只低下身又绵蜜地亲热一番，才唤宫人进来伺候起床。
待众宫女伺候耶律德光先梳洗完毕离开之后，茹茹方才唤进来自己带来的柔然本部侍婢，契丹宫女则一个不留地尽数全撤了去。
“那个叫王蓁的现仍在御书房？”坐在妆镜前，茹茹边梳妆边询问贴身侍婢。
那侍婢将一朵色泽丰艳的珠花小心簪入茹茹公主漆黑的发鬓，顺势伏在其耳侧低声道：“她早先来时原是在御书房等着的，可奴婢想大汗素日一早便要过去那边，就算不过去，去膳堂时也要经过，若被大汗看见了她。恐又要坏了公主的事，奴婢便私底下悄悄地将她引去西侧小花厅，那里极少有人去，尽叫她长久等着也再无妨。”
茹茹听了勾动艳丽红唇一笑，缓缓点了下头：“嗯，这事儿做的有长进了。”说话时顺手拿起桌上一枚珠花簪子递给那侍婢。
侍婢借过簪子的手一松，那簪子便滑进袖口不见了，继而问道：“公主可是此刻去见她？”
红唇浅浅勾出一个凉薄笑靥，茹茹公主边窥着铜镜里自己精致的容颜，缓缓道：“急什么，既是她主动上门来求咱们的，让她等着去，你去打发个人，悄悄地把那西花厅里的炭火撤去些。”
婢女笑道：“这种小事何须公主费心，奴婢已命人将那厅里的炭火尽数撤去，只说为省开销，炭火全裁了。”
茹茹公主听了便不再说话，只细细地往腮上扑了粉，转而将侍婢奉上的银耳燕窝羹，轻轻地用金汤匙舀一口一口慢慢地哺入唇间。
那侍婢将描金手炉内添了新的龙眼炭，捧着轻轻放在茹茹公主膝上，不禁轻笑说道：“如今这个王蓁已经不碍公主的阏氏之位了，若那位李将军再移情别恋于敏敏公主，她更是一文不值。不过几日前公主同大汗闲聊时提起她，公主却说要留她在这契丹宫里，大汗昔日对她有情，若留着她，恐日后对公主仍是不利。”
茹茹冷冷一笑：“呵，我那样的说辞你居然还当真了，我那样说不过是在大汗卖个乖，讨他欢喜一场罢了。至于这个王蓁，哼，我巴不得她彻底消失，最好越早越好！”
茹茹说话时，又记起方才耶律德光唤那声“蓁儿”时，眼里无意间露出的欢喜之色。粉妆潋滟的眸低不觉蒙上一层阴唳寒意。
***
耶律德光的起居寝苑，虽没有梁帝朱友贞的大梁宫阙那么建制恢弘，却也还算开阔。只是眼下王蓁待的这处偏厅，在她看来却略显得忒小了些。
这处厅堂似并没不常用，厅内连个正经的炭炉都没设，只随意在墙角燃着个火盆子，星星点点几颗埋在灰里的炭火吐着忽明忽暗的光，起不到一丝取暖的用处反倒显得厅内越发冷气逼人。
因蹲在墙角的小炭盆旁烤火越烤身子越冷，王蓁索性绕着小厅堂一圈一圈小步跑起来，身子反倒热乎些。
手脚虽然冻得僵硬，可王蓁的脑子却没被冻僵。边小跑脑子里却飞快地回转方才进门时的情形。
虽然引她进入这间小厅的宫女没说几句话，也同样穿着契丹宫女的宫装，却瞒不过王蓁过目不忘的脑子。
王蓁清楚记得，那宫女正是常随侍在茹茹身边的柔然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