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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546章 爰居于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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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夏瀞眼里的急切,王蓁轻轻握了下她微凉的手背,温和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你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了,当了解他,他早将所有事皆看得通透。咱们能想到的,他必也早已料到,咱们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只要照他说的做便是。”

听王蓁这么说,夏瀞只得作罢,本欲走,却听王蓁道:“可巧你过来了,也省得我劳烦丫头了,就劳动你陪着我去一趟源缘轩吧。”

夏瀞轻轻点了下头,将身子一侧,待王蓁穿好外氅,便随着她一同出了衔霜阁。

这些日,因被作为新房的云起居一直在重修中,李嗣源便暂住在了源缘轩。

往日他在书房处理完事物,回云起居歇息时,经过衔霜阁时总要进去看看。

可因近日不往那边去,又兼王蓁说要赶在大婚之前,看完冬泠送来的那些账簿,不让他过去打扰,年下又无它事可做,李嗣源便终日或约李渔对弈,或描丹青,或调素琴,或研香品,或览兵书。

幸而他天性恬静,往日便独处惯了,眼下没又王蓁红袖相伴,虽偶觉无趣,却也勉强挨得过,不觉已数日不曾与王蓁相见。

入夜时分,李嗣源独坐桌边,手捻兼毫小楷,正批注一本旧时翻看过的古本典籍,听见外面远远地传过来熟悉的脚步声,凉薄唇线不觉便勾出几分暖意来。

夏瀞陪王蓁走至源缘轩门前,值房中的春沄早已跑了出来,正欲开口时源缘轩的门扉已经打开。

李嗣源站在门里,安静温和的眸光,只掬住王蓁一人的纤柔娇影。

见此情形,春沄和夏瀞很识相地谁也不再开口,默默行礼后各自安静退去。

李嗣源伸出手,温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走这一趟?当心风急受凉。”

王蓁抬眸一笑,将自己的手放进眼前温暖的掌心里,与李嗣源一起进入轩内。

“那些恼人的账簿总算看完了,一个人闷的慌,过来看看你做什么呢?”

王蓁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里间,顺手解下颈间外氅的缎带,将大氅随手丢在旁边的椅子里,附身向紫铜大暖炉上去烤火。

身子刚在炉旁站定,手就被裹进一双温柔掌心里,李嗣源握着她的手,走向里间茶室。

茶室与原来将军府时建造的一样,整间屋都铺着淡黄色藤编茶席,其实是地板下面设了火笼,冬日间不用生炉子,暖意自然由地下往上涌,整间屋内暖意融融。

寒冷的冬夜,在此下棋烹茶,实在是人间一等享受。

王蓁褪去短靴,踩在温暖的茶席上,回头对李嗣源笑道:“以前在将军府做随侍时,我就最喜欢这里,又暖和又清净。”

李嗣源也脱了鞋,走进来,牵着王蓁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因为喜欢,所以就常窝在本将军的书房里做坏事!”

王蓁满眼委屈:“我哪有做坏事?”

“那雀翎盏是谁打碎的?”李嗣源含笑反问。

王蓁无语凝噎:“我那是在做事好不好,是做事的时候不小心打碎的,我又不是故意打的”说完,还忍不住悄声道:“那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真是小心眼!”

李嗣源也不理会她的自言自语,见她一双手仍冻得通红,便牵过来继续暖在掌中,顺便拉了一下博古架旁的金铃。

春沄很快由外面进来,将茶炉和棋盘等物移入茶室内,随即又安静退了出去。

李嗣源亲手为王蓁分了一盏热茶,放进她的手里暖着,起身由博古下左侧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梅花形漆雕小食盒,放在王蓁身前。

王蓁没想到李嗣源的住处居然还预备着小吃,忍不住觑着他笑道:“你一向食宿皆有定律,怎么如今养出这吃零嘴的毛病了?呵呵,不过这也挺好的,倒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说话时,王蓁已将那小食盒的盖子掀开,见里面放着的,是两个黄橙橙的菊花宽焦。

菊花宽焦,是她最爱的点心。味道略甜,李嗣源不太喜欢吃甜食。

心知这是特地为她预备的夜宵,王蓁抬眼疑惑看向李嗣源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

李嗣源轻轻摇头,又给她添了些热茶:“我并不知你要开,也无需知道,只要天天都预备着,总有能用得上的那日。”

王蓁突然想起来,上次与李嗣源同眠于源缘轩内,半夜肚子饿的叫了几声,没想到这样细微琐事竟也被他放在了心上。

“这些都是我命厨娘每日现做的,不会变质。”李嗣源见她手里捏着半块宽焦只顾发呆,便含笑说道。

王蓁明澈的眸迎向李嗣源的目光,夜烛晕辉温婉,映照之下,他的眸色也似乎变得格外温柔,就像一泓秋水,望进其中有绵绵不绝蘸碧烟波,荡开凡尘琐世的暮霭沉沉,独为她撑开一片宁湛天阔。

王蓁本想对李嗣源道声谢,可是……

这样的倾世盛宠,世间能有几人给得起?又岂是她一个单薄谢字就能抵过的?

于是,话至唇边滚了几遍,终于又咽下去,吃干净食盒里的宽焦,用热茶漱过口,王蓁心满意足地将身栖进身边温暖的怀中,什么也不说。

与李嗣源,什么也不必说。

“我好久没习舞了,趁着月色静谧,四下无人,你为我抚琴,我为你一舞,如何?”王蓁眸光莹媚,像落了星辉,静静望着李嗣源。

李嗣源的唇边始终带着那样温暖的,看着叫人顿生欢喜之心的浅笑。

那笑灼地王蓁心口一阵一阵发紧,却像着了魔怔,偏不舍得将眼光移开半寸。

微微卷翘的长睫刷了一下,李嗣源颔首笑应:“好,只要是你喜欢的,便全依你。”

说罢,起身亲自取来七弦伏羲琴置于膝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拨弄间,如山泻泉鸣之音潺潺律动。

玉玲珑自送她之后,李嗣源便再未置新琴,只用手中这张普通的古琴,奏出之声仍空灵如玉柱铃霖,幽咽如落花逐水,涓涓之音令人闻之物我皆忘。

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如庭中渐次盛开的雪色白梅,广袖漫过,露出臂弯后,一张绝世孤绝的美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