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况且,”冯大司马的目光变得幽深,“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因势利导也未尝不可。”
“怎么说?”
冯大司马还没有回答,只见一位值守参谋入帐禀报:
“大司马,清河崔氏求见。”
挥了挥手,冯大司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没空,不见。”
待参谋退出去后,张苞这才继续开口道:
“这是河北世家第七次过来求见了吧?”
“阿兄记得倒是清楚,我却是没注意过。”
冯大司马伸了一个懒腰,“可惜玄武池里的水被放了个干净,若不然,趁着入冬前去钓钓鱼,也是不错……”
看着冯大司马不在意的语气,不在乎的神情,没个正形,张苞有些皱眉,说正事呢,钓什么鱼?
一念至此,某个模糊的念头突然闪过,但偏偏又没能抓住:
“如今我们十余万大军皆驻于此,又要救济灾民,你屡次拒绝这些世家,就算我们自己的粮草能从太行山东边运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更别说路上还有不少的损耗。
家底再厚,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
只见冯大司马古怪一笑:
“阿兄都说了,我们有十余万人马,那我还需要担心什么?”
什么意思?
张苞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只待再过数日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大帐内,让张苞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那份模糊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末将石苞拜见大司马!”
“仲容啊,你怎么会来得这般快?我还道要再等上一些日子呢!”
冯大司马看起来也有些意外,看向石苞,意外之余,又是有些惊喜:
“先起来说话。对了,河内战况如何?”
石苞应了声“喏”,然后起身:
“回大司马,我与王将军(即王含)奉命攻打河内,那贼子经营河内已久,兼之乃司马懿乡里,故而贼军守地之心甚坚。”
“彼又有太行山作为屏障,吾等进展甚慢,有些山寨甚至要反复争夺,期间折损了不少人马。”
“谁料到上个月,那蒋老贼突然留下人马守住要道,自己却是悄悄退走。”
“若非镇南将军及时派人示警,吾等差点被他骗了过去,吾等趁贼人军心不稳,一鼓攻入河内,这才得知河北战事有变。”
听到这里,冯大司马点头,赞许道:
“姜伯约不愧是被丞相看中的人,颇有大将之风。”
然后又问道:
“如此说来,你不应该是追那蒋济而去么?怎么反而是向邺城而来?”
石苞听到冯大司马这么一问,有些小心地回答道:
“末将与王将军商议一番,觉得往东情况不明,贼人又是败走急欲归师,兵法有云:归师勿遏。所以我们二人皆觉得小心为上。”
似乎生怕冯大司马怪罪,石苞还解释道:
“我们派了人渡河与镇南将军送信,镇南将军也同意我们的看法。”
“所以我们这才决定兵分三路,镇南将军在大河南岸沿河向东查探一番,王将军留在河内收拾残局,末将则率一部分人马前来汇合。”
“很好。”冯大司马满意地点头,然后又看了张苞一眼。
张苞本来听到“归师勿遏”这四字,就已经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失利。
待冯大司马的目光瞥过来,顿时脸上一热,不由地又羞又愧。
而那边的石苞看到大司马对自己等人的应对似乎很是满意,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
“其实末将此次前来,也是带了私心,欲早日归于大司马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冯大司马闻言,定定地看了石苞好一会,这才忽然大笑起来:
“好好好!”
笑毕,他又问道:
“你不怕?”
“末将昔日就是在邺城进退失据,最后不得不落个商贾之身,以贩铁为生,只恨不能早日回到这里,何以言惧?”
早年石苞在南皮做小吏,担任给农司马,后与邓艾一起驾车送谒者郭玄信前去邺城。
谁知到了邺城,半路上说自己有公卿宰相之才的郭玄信拍拍屁股走了。
邺城作为大魏都城,没有人会看自己这个从南皮过来的车夫一眼。
窘迫已极之下,石苞不得不行商贾之事,以卖铁为生。
两人之间哑谜般的对话,听在张苞耳里,却是如同炸雷一般!
“你,明文,你,你不是会是想……”
冯大司马看到自家内兄突然反应这么大,有些奇怪:“什么?”
胆大如张苞,声音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了一句:“河东?”
冯大司马略有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内兄,忽然咧嘴一笑。
曹!
就冲这一笑,张苞心里忍不住地爆了一个粗口。
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的冯鬼王要来了!
“你可要想好了,河东只是一个郡,这河北,可是包括冀州幽州,还有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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