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锦粟的请求,锦罗含糊应对过去,而她也终于明白,与世无争与皇位无争的锦粟,早在未雨绸缪,朝堂上两方面力量在互相争夺,背后之人,果然是卫皇后和锦粟。
她只是不确定李绶到底更中意于太子李元一还是秦王李元次,听锦粟的话意,李绶很喜欢李元次,也难怪,那孩子小小年纪谈吐不俗,又会察言观色,还能随机应变,任凭谁都会喜欢,可最近李绶想禅位给李元一,分明是想让李元一继承皇位,这又怎么解释?
思绪忽而东忽而西,不过总算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锦粟,锦罗一方面有了目标,一方面却又彷徨了,李元一中毒,会不会与大姐有关?如是那样,自己在做什么呢,就像当初查杜家那小妾的案子,竟然查出二姐锦庄是凶手,假如这次查出大姐锦粟是毒害太子李元一的祸首,自己所做的,是不是六亲不认的事呢?
内心的纠结就像窗外沿着屋檐攀援而上的那架藤萝,紧紧缠绕于心。
从坤毓宫回来后,她就一直歪在床上,心意怠惰,人也不是很精神,月牙儿关切的问,她推说是暑气的缘故。
只等昏昏欲睡至晌午,月牙儿喊她起来用饭,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的一切很是陌生,才想起自己身处宫中,也终于想起自己是接了圣旨进宫查案的,倘或这案子玄而未查,李绶说了不会责怪她,可是,她就怕李绶的话是一时的客套,一旦李元一再次中毒或是遇害,她和卿公度并卿家,就会大难临头,所谓伴君如伴虎。
于是,她腾的坐了起来,匆匆用了午饭,然后就吩咐月牙儿为她洗漱更衣。
月牙儿不解的问:“六小姐,不该是午睡之后再洗漱更衣吗?”
锦罗心思早飘了出去,想着如何从李元一处获得至关重要的信息,心不在焉道:“我要去趟东宫。”
月牙儿张大了嘴巴:“啊!”
锦罗淡淡道:“我想知道太子中毒时的感受,那样我就知道他大概中的什么毒,知道毒物,也容易找出出处。”
月牙儿不懂:“想知道太子中了什么毒,不是该问太医么?”
锦罗一笑:“你真当太医什么都懂?如果太医知道太子中了什么毒,就会禀奏给皇上,皇上也就会告诉我,这样便宜我查案,可是皇上什么都没说,就说明太医根本不知道太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并且,那些善于用毒者,才不会用些常见的毒物呢,而太医看病用药都是规规矩矩,不敢轻易尝试,认为那样即是冒险,因为他们伺候的主人非一般人,所以他们学到手的医术也中规中矩,我曾经在我爹的那些医书上看过很多来自西域或是南海国的药,亦或者毒,那些药还有毒在中原很难见到,却有人把那些药或者毒当成货物贩卖到中原,从而谋取暴利,我怕的是,害李元一的人,走的就是这个渠道,那些太医又怎么能诊断出李元一中了什么毒呢。”
月牙儿也终于如梦方醒,一壁给她擦脸匀面,一壁道:“都说六小姐才貌双全,果然不假,连西域和南海国的事都知道。”
锦罗故意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端详一番镜中的自己,然后得意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故意调剂下气氛。
果不其然,月牙儿给她逗笑,笑的前仰后合,不想手上的胭脂没有拿稳,一下子扣在锦罗脸上,于是,锦罗半张脸都是红的,那样子就像戏台上的丑角,于是月牙儿笑得更起劲了,笑出眼泪,笑到岔气。
锦罗也笑,笑着笑着,忽然发现镜中多了个人,还以为自己眼花,止住笑,才知道李元一竟然站在自己后头,她就猛一回头,这厮何时进来的?为何宫女没有进来通禀?忙站起施礼:“太子怎么神出鬼没。”
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满,这虽然是宫中,住的却是女眷,身为太子,饱读圣贤书,该懂礼义廉耻,不经通禀就闯了进来,与街头那些泼皮无赖有何分别。
只是,她说完发现李元一没有吭声,顺着李元一的目光看,锦罗臊得脸上火烧火燎,原来是因为想更换衣裳,所以她此时只穿着个中衣。
月牙儿也已发现她没穿外衣,冲过去拿来她的衣裳,又迅速跑回来给她穿上。
幸好,锦罗脸上扣了一盒胭脂,即使臊得红到脖子根,也不容易给人发现。
李元一回过神来,道:“我来看母后,顺路来看看你。”
此时终于把注意力从锦罗身上转移到锦罗脸上,手指着她,先是诧异,接着哈哈大笑:“你这是怎么了?是在扮角儿吗?”
锦罗猛回身看向镜子,脸上的胭脂忘记擦了,忙抢过月牙儿衣襟处的帕子,对着镜子使劲的擦,只是那胭脂很浓,擦了半天非但没清理干净,还越擦面积越大,于是李元一又哈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在扮关公。”
这时月牙儿打来了一盆水,搀她过去清洗,忙活半天,总算把她脸上的胭脂洗干净了,同时也把方才敷的粉洗掉了,一张素面,清丽可人,就像才钻出水面的新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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