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帐门,他见到姜玉洲那双冰冷的眸子,赶紧执礼弯腰,解释道:
“姜帅,姜道兄,此事与我无关啊!”
“山上下了什么命令,岂会通知在下这小小的外派金丹,何况在下在族里……”
姜玉洲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话,平静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申屠经愣了片刻,拱手道:
“道兄但问,在下知无不言。”
姜玉洲眸光宁静,问道:“你家在鸿都洲有几位化神老祖,几位元婴真君,几多金丹同道?”
申屠经愕然,这问题听起来简单,但背后含义复杂,他站在原地思忱了良久,回应道:
“道兄有所不知,我拘魔宗族姓众多,其中尤以申屠、阎、林、隋、宇文五姓为最,两千年前祖师受命开辟东洲,抽了整个林氏、半数申屠氏、阎氏、隋氏迁来东洲,遂成如今格局。”
“似在下这般后生的,自出生后,顶多去过一两次鸿都洲,与那边族人来往稀疏,几乎断了念讯。”
“据在下所知,宗史记载我拘魔宗化神老祖该有五位,鸿都洲那边有隋氏、宇文氏、阎氏三位,东洲这边有林氏、申屠氏两位,不过三百年前北冥洲发生巨变,隋氏和宇文氏老祖在扣神川一役中陨落,如今或许只余三位。”
申屠经瞧了瞧姜玉洲,见对方正聚精会神听着,告罪道:
“至于那边元婴前辈,至少该有五六位,而金丹同门的数目,在下实在晓不得。”
姜玉洲又问:“你宗在鸿都洲可有凡人国度,生民数目多少?”
申屠经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唤做周国,不下数万万人。”
姜玉洲平静点头,心里却逐渐生了震撼,继续问道:
“鸿都洲那边,你宗有几座六阶福地,五阶灵地?”
申屠经面色尴尬:“这……这,最少该有一座六阶福地、一座五阶灵地。”
此时此刻,申屠经发怒又不敢发,说话也不想再说,谁让他前面说知无不言,可对面这人问的讯息太过赤裸,就像是一个盗贼盘询别人的钱袋子。
姜玉洲却管不不了许多,三个问题问罢,他陷入了沉思。
关于濮阳河域的事情,他午间就收到了钟紫言的讯息,两人早知六域将乱,鸿都洲大概率第一个出问题,那么拘魔宗那边的基业往东洲迁就是必然的事。
可他二人此前也不知道拘魔宗在鸿都洲的排面如何,如今他粗浅一问,竟然发现拘魔宗那边的底蕴不比东洲差,至少有六七位元婴、二三十位金丹的体量。
连这样的底蕴都得举族迁来东洲,说明鸿都洲乱相已至不可收拾的局面。
拘魔宗啊,六千年的修真宗门,前后至少出过五位化神修士,如果要把全部弟子和人口收缩来东洲这等偏远荒洲,那势必得吞占整个濮阳河域。
在这样的庞然巨物面前,别说濮阳河域那些小修小户,说不准以后泜水宗的盘龙山也得让位。
实力差距太大了,狼窝里的狼崽子满溢成患,不对外吞吃就要内斗,相比起来,名声,名声算个屁!
这事,从始至终无非是兽吃兽,人吃人!
东郭义和武炎毒几人,看不清形式,以为拘魔山上有人突然抽风,还在那儿愤愤不平,如果真要让他们知道拘魔宗内部面临着什么问题,只怕跑都来不及。
申屠经见姜玉洲思索良久,心里不免生了烦躁,只因他自己也看不懂山上抽什么风,竟然纵容弟子肆意侵占邻旁灵地,打杀别家族人。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宗门么?
苍云老宗主在位时,治宗理念向来严苛,与邻为善奉行了几百年,怎么短短三十年来,自家申屠匡老祖上台以后,连吞霸别人家业的事都可以放任不管。
他想不明白,看不明白,一切都因为他站的位置太低。
姜玉洲见面前这下属正暗自迷惑,索性笑问:
“你家宗门发生了什么,你真一无所知?”
申屠经指着帐顶正色道:“道兄,我自敢发下重誓,确实不知。”
姜玉洲摇了摇头,再次变得严肃道:
“最后一问,东洲拘魔山上修众与鸿都洲那边关系如何?你们平日里如何看待那边的同门同族?”
申屠经回忆片刻,自嘲道:
“鸿都洲是此界人族修真各脉祖庭,那边道统林立,仙业昌旺,存居的同门看我们,自然像是繁华城楼看乡野茅舍,带着一两分轻视。”
但转瞬,他却笑道:
“可我们看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辈修真悟道,自然要跟着道统走,祖师两千年坐镇拘魔山,山中道藏无数,千年来这边孕育的金丹元婴何其多哉。”
看来这小子也有自豪的地方。
申屠经自小生长在东洲,从情感的角度出发,对东洲诸脉自然更认可些。
姜玉洲沉默片刻,断言道:
“今后,拘魔山要有一段时间不得安生了。”
申屠经愣住,不解道:“道兄何出此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