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扑在脸上送来湿意，凉凉的。
秋要来了。
凉意将空气冷凝住。
玄冥的面部肌肉有些细微抽动，“臣不知……太子殿下何意，还望殿下明示。”
其实玄冥也是个精活人呢，他怎又会真的想不明白太子究竟何意？不过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心情不大爽快罢了。
他明白，齐恩曜的意思是，提出“除掉江秋”这个想法的他，究竟是为了齐恩曜着想，还是为他自己血洗耻辱。
断剑绑在腰间，此刻玄冥却好像感受到它明晃晃地悬在头上。
齐恩曜皱着眉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说起了另一件事。
“江秋为何被安排在我的身边，我原本猜不透父皇的用意，可如今我就算发现了这个足以让人下巴惊掉的秘密，却又更想不通了。”
玄冥抬头，齐恩曜继续将自己要说的说完，“如若父皇早便知晓江秋的身份，却又为何送到我的身边？”
“难不成，父皇就等着我对江秋下手么？”
齐恩曜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江秋蹊跷的出现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杀掉一个右将军自然不算什么，他是太子，随便说江秋有忤逆犯上的行为怕是也能定她一条死罪。
但杀的是皇族血脉，而且是至亲的同父异母的手足，他这太子之位会不会因此罪而动摇，还真是不好说。
玄冥和齐恩曜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大殿中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殿外逐渐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同时混杂着人声，时近时远。
齐恩曜眉峰一挑，看着殿外虚无的空气。
出什么事儿了？
护卫军冲进来，一气呵成地单膝跪下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江将军在皇宫里和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
圣军的剑并不握在手中使用，战斗状态中更加灵活的绕着他的身体打转，剑身溶出一个黑洞，频频射出剑矢，一把把小剑高频地向江秋射去。
江秋挥舞着青鞭，将小剑一一打落，她鞭子每一次下落，气势都比上一次更凌厉。
鞭子在她手中活了，就像一条灵活扭动身躯的青蛇，除了将对方发起的攻击格挡开，她还频频向圣军的破绽之处狠狠抽去。
有时是只“蛇”出众，有时是双“蛇”飞舞。
而圣军也总能在关键时刻，以大剑作盾来抵挡江秋的攻击。
两个人都拿出了真本事在战斗，越打越激烈，越打越上头。
此时江秋心中暗叹，“不愧是孟大将军，身边一个兵都有如此身手。”
而圣军的里衣也已经有些微微濡湿，黏着他的前胸和后背。
他的剑矢群……可不是什么普通攻击啊。
江秋灵活的很，他的攻击被一一躲开。
但江秋的武器是鞭子，在兵刃上占不到多大便宜，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而他们打斗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巡逻的玄武军的注意。
江秋老早就觉得周围似乎已经站了黑黝黝的一群人，她一开始想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别来碍事。
后来又打了一会儿，还是无人上来阻拦，她就开始纳闷了：怎的还没人上来拦着他俩？不都说在皇宫连上屋顶都不成么？打架就成了？
莫不成她又被骗了？等等，是谁对她说皇宫里头不能撒野来着……
皇宫里头真的不能撒野。
但巡逻的玄武军们官阶虽然不低，但也得看看打架的是谁啊？
一个右将军，一个大将军身旁的得力助手。
再说了，两个人充其量就是比试，虽然招数看起来狠决，但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两人的攻击对象都十分集中。
好比江秋，江秋的鞭子始终没有甩开圣军身边一米，对皇宫的建筑和围观的人群基本上没有威胁。
于是巡逻队长大胆决定，让他们先打会儿。
巡逻是件无聊事嘛，就算不是，也不会比看打架来的有意思。
两人的官阶和面子在那儿摆着，自然是先去请大将军，再请他作决策。
左右怪罪不到他们头上来，等两人有谁不小心把地面搞出一个深坑来再阻拦也不迟。
挡剑矢的时间一长，江秋渐渐摸索出规律，她甚至觉得闭着眼睛都能挡开对方的攻击，这让她无聊的甚至想打哈欠。
“你还有招么？”她用了一点器气的帮助，帮助自己的声音顺利传过去，否则被他们的攻击扰乱了的气流，会淹没她的话。
圣军的表情看上去更加严肃了一点，江秋从对战一开始就只守不攻，见招拆招，致命的是，他的武器使用诀窍就是要快，以雷霆之势压倒对方。
但一开始的雷霆之势被江秋挡住了，他后续的攻击变得有些有气无力，江秋的状态甚至已经调整到了游刃有余。
碰了个硬钉子。
他的剑出的快，江秋却挡得更快，剑矢将江秋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的衣裳划出一道道口子，割的稀碎。
但伤的只是衣裳，衣裳被打的破破烂烂，江秋始终未见血。
以快打快，在速度上，是他输了。
实际上江秋在对付他剑的攻势时没有他想象中的，或是他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如果给到江秋机会中途停下来吐槽的话，她一定会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刚刚那把剑就离我的眼睛一个拳头那么近。”
江秋轻飘飘一句“你还有招么”，这种极具蔑视性的话，又将他的战斗欲点燃起来。
“接好了！”
江秋只觉一股风扑面而起，刚刚被她打落在地的剑矢又重新悬浮起来，被圣军发射出来的数量巨大的剑矢群，剑尖对准了她，将她包围住了。
江秋：？
这能搞死我……江秋心道，如果我没能力抵挡住的话。
江秋心绪起伏，原因不是她没能力胜过他，而是对方这副毫不留情的阵仗。
她究竟是怎么招惹他了？
她心绪越是起伏，此刻表现得越发淡定，她等待着剑在主人一声令下后下落。
几乎是同时，剑下落的那一刻，江秋的鞭子疯长，她借着一点器气两脚虚空漂浮起来，生长的鞭子像裹毛线球一样将江秋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大圆球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