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杨子灿也不过如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密,“魏王,我军兵锋正盛,当一鼓作气,拿下下邽,直扑长安!只要拿下长安,一切疑团自解,天下定鼎!”
李密心中,虽也存有一丝疑虑,觉得进展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但在整体氛围和突厥压力下,他也更愿意相信这是联军奋力一搏的结果。
“唐公所言极是。长安已近在咫尺,破城之功,就在眼前。我建议,待窦轨拿下下邽,我军主力立刻全线压上,不给杨子灿任何喘息之机!”
六
为了增强力量,也为了安抚后方,李建成更是亲自修书,并派遣心腹韦挺,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富平、三原一带的娘子军大营,名义上是“慰劳”,实则是再次试探和拉拢李秀宁。
在李神通、李仲文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李秀宁接见了韦挺。
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服饰,脸色平静。
对于韦挺转达的李建成希望她“在关键时刻,率娘子军侧击长安西线,或里应外合”的暗示,她既未明确答应,也未断然拒绝,只是淡淡道:
“大哥的意思,秀宁明白了。娘子军休整已久,自当为反隋大业出力。然具体如何用兵,尚需根据长安布防及战场形势而定。请回复大哥,秀宁…心中有数。”
这番模糊不清、留有余地的表态,通过韦挺传回李建成耳中,却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他想来,三妹终究是自家人,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帮自己这个大哥?
他根本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看似英武直率的妹妹,内心深处早已埋下了超越家族利益的种子,其野心和谋划,远非他所能揣度。
更不知那“心中有数”四字背后,隐藏着的是鬼谷道“不王而王”的冰冷宗旨,以及一段足以撼动李唐家族根基的、不可告人的绝密私情。
七
就在下邽战事最为焦灼、李建成因得到李秀宁模糊“承诺”而稍感安心之际,一骑快马自金光门疾驰而入。
马上骑士浑身浴血,甲胄上插着几支断箭,几乎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冲到了尚书省都堂门前,滚鞍落马,被两名侍卫搀扶着拖进大堂。
来人乃是刘长恭麾下的一名心腹校尉,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汗水和绝望,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
“殿下!下邽…下邽城破在即!窦轨亲率主力猛攻东门,霍刚部已多次突破西城防线,我军…我军伤亡殆尽!刘将军…刘将军亲率亲卫队上城搏杀,身被数创,命末将拼死突围…请殿下…速发援兵!迟则…迟则下邽休矣,长安东北门户…洞开矣!”
这声凄厉的呼喊,如同惊雷,在落针可闻的都堂内炸响。
绝大多数僚属、将领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杨子灿身上,充满了震惊、焦虑和询问。
下邽若失,反隋盟军主力便可沿渭水北岸畅通无阻,直逼长安城下!
一同来到大兴城的裴矩、萧瑀等人,也是表演出震惊的模样。
当然,留守洛阳的那一帮人,如来护儿、苏威、韦津等人,就不需要这么辛苦的配合演出了。
杨子灿的面色,依旧冷峻如铁。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名奄奄一息的校尉身上,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
“告诉刘长恭,他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他的血不会白流。”
他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转向难李,“传令…‘入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