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的古城里，干枯的水井静静地在那，如若不是张婉情的听力超群，可能她也以为这是一口枯井。
站在漆黑的夜里，低头看着眼前的夜色。
末日来临，让这片土地都没有生机。
水都如此匮乏，但这口井没有枯竭，让人对曾经的都市传说都有些相信确有存在。
井口八条锁链锈迹斑斑，她上前拉了拉，井里传来声响，就像是水和锁链之间的碰撞。
张婉情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翻身进了锁龙井。
几秒后，她终于碰到了水，再往下，一对拳头大的东西发出莹莹绿光。
打开防水的电筒，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发光的是一对眼睛，还在瞪着她。
硕大的脑袋还想往她这边来探，可刚动上几米，哞地一声惨叫。
把电筒放到最大，就可以看见八条铁链分别穿在四足一尾腹中两龙角，穿过的地方还在冒着丝丝血气，沉到井水下方。
这样井水上部分清澈，下面却红得发黑。
张婉情继续看着这条龙，长约17米，最宽处是腹部，约2米，最细处是尾巴尖，约0.5米，全身披有银白色鳞片，鳞片之间如盖瓦一般相互交错。
头比腹部宽一些，毛发茂盛，晃动中可遮盖住只有一点高度的龙角，嘴边一圈须子约8根，混在毛发中，看着杂乱。
细看下，毛发和龙须都披一层小鳞片，并不是血肉完全裸露。
四爪中，前爪在头下几米处，前后两爪距三米。爪有蹼分四趾，垂下。
尾巴最长，约7米，一圈铁链穿骨环绕至尾巴尖。尾部有鳍，也软软塌下。
锁龙井底部呈圆形，直径不过五米，牠一点身子蜷着剩下的垂着。
整条龙，颓然又警惕，看着张婉情这个外来人。
“你有什么愿望吗？”张婉情说。
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许以为她是哪来的好心人了。
她可不是好人。
“锁链我解不开，你也出不去，这样的日子你过够了吧，那让我送你一程可好？”她的话蛮不讲理，龙一听就冲她过去，结果被铁链困住。
“你真还没活够？那我走了，等你想好愿望是什么，我就来给你解脱。”说着，张婉情往上游去。
“哞——”牠叫了，与此同时，张婉情脑海里出现一段声音：“别走。”
居然可以和人类说话，张婉情回头。
“你别走，我可以把命给你，但你要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是自己的长项，张婉情爽快答应了。
牠却怀疑地看着她，“你要是办不到就不要给我希望。”
不相信我还敢和我做交易。
“你过来，”牠举起一只爪，“我还是不相信你们人类，除非你和签订契约，我若是没有见到她，你伤不了我。”
张婉情听着想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要害我……”
“你居然不相信我。”牠委屈了，“要不是你们人类，我会在这里？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人类还敢不相信我，凭什么啊。”
凭我们是陌生人，凭我是要你命的人。谁敢信。
张婉情泡在水中没有回牠。
牠更难过了，昂昂昂的哭音淹没了张婉情思考的脑细胞。
张婉情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菌丝里的氧气都不够了，头晕乎乎的，“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别哭了。”
牠吸溜一下，“你答应了？”
张婉情点头，往牠那边游去，松开了菌丝一角，让龙爪落在额头。
被碰的地方热热的，张婉情摸了摸头，那里光洁无瑕，明明感觉尖锐的爪尖戳破了皮，深入额叶。
签订契约的一秒钟，让她感受到害怕。
探查身体没看出问题，一片银白色泛着金光的东西落在手中。
转眼，鳞片失去了光辉，黑黑的就像是贝壳的一片。
“这是我的一片鳞甲，你可以找到她，在它再次发出金光的时候。”
牠说，牠把一片鳞甲也给了那个女孩，会随着女孩转世。
更多的，牠没说。
可在张婉情准备离开的时候，牠踌躇了，“她会不会讨厌我？我知道你们人类有手机，就帮我拍拍她的视频和照片吧。”
张婉情答应了。
出了锁龙井，外面布满星辉。
如果知道一个人的信息，张婉情几秒钟就可以在数据中找到。然而，找一个不知道姓名和面貌的人，是有点难度。
捏了捏鳞片，轻薄得像塑料，但怎么使劲也没让它有一点变化，这么厉害，和研究所的机甲差不多，等事情了了，送去研究研究。
走过小区，走过商场，走过学校，走过游乐场，走过一个个张婉情能想到的地方，皆一无所获。
她不禁猜想女孩是否投胎转世了，或许这世间没有她的踪迹了。
想起十多米长哭得像几岁孩子一样的龙，张婉情又有力气了，她没法忍受。
张婉情继续找寻，在经过一个养老院时，鳞片终于再次亮起。
用菌丝匿了气息，她进了养老院，在养老院最顶上的一间房间，亮光闪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房间里，一个老人戴着呼吸面罩，旁边的仪器在记录她的身体变化。
床上有老人的名字：古宁。
打开手表，在数据中找着老人，其中5891条中，有852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叫古宁，年纪最大的有123岁，就是眼前的她。
她是当代着名的教育家和作家，其中一本《救救》是以她自己的真实经历写的反校园霸凌的书籍，在全球风靡，推进了国家关于校园霸凌法律的完善，也让全世界了解到初中生也有天生的恶种。
现在的她躺在这里，静静的，影像中激昂叫着反霸凌口号的她形成对比。
“你是谁？”听到声音，张婉情回头看见脱去面罩坐起的古宁。
张婉情一惊，没想到还能有人看到隐匿的自己。
古宁看着她。
看到《救救》中，古宁写下的对少年的希望，张婉情说了来由：“一条龙让我来的。”
“你说古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