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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现言 > 早有征兆的爱啊 > 第350章 他必须斩断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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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流G700的引擎在平流层发出低沉而稳定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呼吸。机舱内极致奢华,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南宫适独自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冰凉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凝结出水珠,映着他此刻阴鸷到极致的面容。

舷窗外,是无边无际的、翻滚如墨的云海。飞机穿梭其中,如同闯入一片混沌的炼狱。这景象,与他此刻内心的风暴完美契合。

他逃了。像一个在战场上丢盔弃甲的败将,在亲手将最珍贵的宝物砸碎之后,仓皇逃离了。他需要空间,需要距离,需要冰冷的现实来冷却那颗被愤怒、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失落感灼烧到近乎疯狂的心。

他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那些并非本意的字眼,每一个都像淬毒的匕首,不仅狠狠刺向司南,也反噬着他自己。

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瞬间熄灭的光,看到了那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绝望。那一刻,他的心也仿佛被生生撕裂。

为什么要说那么绝?为什么要用最伤人的方式将她推开?只有这样,才能斩断他自己那该死的、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的幻想!

他多希望那些匿名录音是假的!是合成的!是恶意的挑拨离间!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让宋亦辰、让汤姆去追查来源,他最顶级的技术大牛都束手无策。

但他们却可以确定,录音内容是真实的,没有拼接。那句“他真是爱惨你了。”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咬噬着他最敏感、最不容侵犯的神经——他的自负,他的掌控欲,以及他对“纯粹”近乎偏执的苛求。

其实,怀疑的种子,早在他们第一次正式交锋时就已埋下。在瓦莱塔,她就已经剑指拜森尤斯。这些他都心知肚明。

而她跟洛根的里应外合,引他去了TEQ,而后对U国军事基地的精准打击,造成他那么多兄弟的伤亡。

他十分清楚她的定位,她从美第奇的货船离开,是去了那不勒斯M军的军事基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知她动机不纯,明知她带着CIA训练的烙印,为达目的可以灵活运用一切手段,包括“色相”,明知她像一株危险的、随时变幻形态的曼陀罗,他还是无法自控地沉沦了下去?

美墨边境的沙滩上,月光下的她,像瓷娃娃般精致却破碎,瞬间就激发他的保护欲。他的成长经历鲜少接触女性,倘若不是她的主动,他断不会与她激情纠缠。那个画面,在往后的几年间被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反复描摹、刻画、润色,最终凝结成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以至于在圣彼得堡重逢时,当那双熟悉又带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再次出现在眼前,尽管理智在疯狂叫嚣着警告——她是敌对组织的专业人士!她接近南宫遥别有用心!她身上带着太多谜团和危险的气息!——他却依然低估了她的“危险”,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自负地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她的虚与委蛇,她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特工训练里最基础的素养,谈不上多高明。他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他面前“表演”。

然而,正是这份自负,让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低估了“爱”这种不讲道理、摧毁理智的力量。他低估了自己对她那份早已在美墨边境就悄然种下、并在重逢后迅速疯长的渴望。

他给自己找了无数的借口——她的美貌很有吸引力,她的冷傲很动人,她的随意变装很有魅力,她能与动物沟通很有趣,她对钱伟国的救助打动了他……这些,都成了他纵容自己沉沦的“理由”,成了他给那份失控的爱意披上的、自欺欺人的外衣。

归根结底是觉得她太像自己了。

却忽视了最底层、最根本,是她和他立场不同。他给了她太多的“特权”,太多的“例外”。这份偏袒,这份因爱而生的盲目,蒙蔽了他应有的、更冷酷的判断力。

所以,当那份录音出现,当那些“证据”似乎坐实了她最开始的“动机不纯”,甚至暗示着她对他核心秘密的觊觎和利用时,南宫适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背叛,更是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深入骨髓的愤怒和……耻辱!

这份耻辱,不仅针对司南,更针对他自己!他痛恨自己竟然会如此愚蠢,如此轻易地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掌控力,在“爱情”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飞机轻微地颠簸了一下,将南宫适从痛苦的思绪中拉回。他猛地抓起那杯冰凉的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灼烧着食道,却丝毫无法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他必须斩断这一切!

用最狠绝的话,最伤人的方式,不仅是为了推开她,更是为了斩断他自己心中那该死的、还在疯狂滋长的念想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就是一个被精心训练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猎手!而他只是她锁定的、最具价值的“猎物”!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深情,在她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和筹码!

这个认知,如同自我催眠的毒药,带着强烈的自毁倾向,被他反复灌输给自己。每一次回想她的“不纯粹”,每一次强调她的“目的性”,他心口的剧痛就加深一分,但同时,那份试图将她彻底剥离的“决心”似乎也坚固了一分。

他需要用这种刻意的、带着憎恶的催眠,来筑起一道新的心墙,将她彻底隔绝在外。他要让自己相信,分手是正确的,是及时的止损!再继续下去,他只会被她利用得更彻底,输得更惨!

飞机穿透浓厚的云层,下方燕城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逐渐清晰。

南宫适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感正在消退,心口那被他自己亲手撕裂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名为“失去”的、冰冷刺骨的鲜血。

自负者的自毁之路,充满了痛苦与矛盾。他以为自己斩断了情丝,却不知那根丝线早已融入血脉,强行剥离,只会让他自己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