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毕德徐徐自昏昧中苏醒,觉得身子若浮于轻云软絮之上,周身乏力。他徐徐睁目,见锦被轻覆,温软宜人,抬眼间,一女子映入眼帘。
但见这女子云鬓高挽,发间金钗斜插,珠翠盈头,在烛光映照下,闪烁流光,更添华贵。其身着一袭华丽锦袍,以绛紫为底,深沉而典雅,袍上以金线绣就繁复花纹,龙凤呈祥,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便要破袍而出,展翅而飞。
此女面容娇美,尤以双眸为最,那双眼眸恰似一汪幽潭,深邃而神秘,幽邃之处,似藏着无尽情思与温柔,又似有一股无形之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令人一旦凝视,便再难移开目光。
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张毕德的三房太太慕百情。
张毕德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怎会是你?我...我怎会在这里?”
慕百情面颊之上泛起一抹羞涩之色,柔声道:“妾身见夫君晕倒在院门口,初时以为夫君乃是酒醉,然近前细观,见您身上全无酒气,心下忧虑,遂急寻郎中前来。郎中说您急火攻心,致此昏厥之症,便为君开了一副药剂。适才妾身已喂您服下,夫君方能转危为安,若非如此,恐怕您已猝死于院外。”
张毕德坐于榻上,两手轻轻扶着双膝,缓缓说道:“你救我一命,我自当重赏于你。今日我心绪烦乱,烦闷异常,你能否陪我共饮一杯?”
说罢,张毕德幽幽起身,脚步蹒跚,行至桌前,单手扶头,微微晃动,似有无数烦恼之事,如乱麻般缠绕心头,难以理清。
慕百情心中大喜,她轻轻拍了两下手,少顷,只见两个丫鬟从屋外盈盈走了进来,慕百情吩咐道:“速去备桌好酒好菜来,我要与君共饮。”
丫鬟微微欠身,而后温柔答道:“是!”
慕百情微微娇斜,单手轻舞,手中香巾随之飘飞,悠悠甩在张毕德的胸前,娇声道:“夫君今日总算正眼瞧小女子了。想我嫁入宫庄已然七载春秋,往昔夫君对我总是视若无睹,今日竟肯与妾身共饮,实乃小女子之无上福分。”
她轻移莲步,欲攀枝而倚。张毕德眉头紧锁,猛一使劲,将慕百情推开。慕百情猝不及防,身形踉跄,差一点跌在地上。
张毕德神色冷峻:“天色已晚,二娘尚在家中等我归去。三娘还是好生在此处休息,莫要再出去走动。”
慕百情,冷哼一声,道:“哼,就知道念着二娘!七年前,你娶了那姓乐的丫头为妻,我只不过比她晚入门半年而已,你竟如此待我,厚此薄彼,实乃不公!”
张毕德面色阴沉,冷冷道:“当年我娶二娘为妻,奈何她早早临盆产子,此事竟惹得江湖人耻笑,皆说我张毕德寻了一个娼妓做妻,令我颜面尽失,声名扫地。我一怒之下,方纳你为妾,本欲以此挽回些许颜面。孰料这七年来,二娘持家有道,贤良淑德,绝非勾栏女子之流。反观你...”
言至此,张毕德大步走到慕百情身边,一把抓起她的袖子,怒道:“当初见你知书达理,温婉娴静,没想到嫁入我张家之后,你每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却尽干些抛头露面、惹是生非的勾当。我爹把我二叔关到忆思堂的地窖中,本已是对他有所惩戒。你却横加干涉,把他赶出宫庄,关在庄外的一处山洞里。他好歹是我亲叔,血脉相连,你为何如此狠心,如此对他?”
慕百情把袖子一甩,挣脱张毕德的手,冷哼道:“你若真是为了你二叔好,又岂会让他在地窖里度过一生?那老头整日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的,简直就是晦气。我岂能容他住在这里,坏了我忆思堂的风水?”
再说那雪有黎,闲来无事,常到我这忆思堂。每至此处,便去我后院寻觅。我观其行止,分明是在找寻你的二叔。此二人,一个言语无伦,状若疯癫;另一个则整日以面具覆面,行踪飘忽,举止诡异,我深恐此二人若混迹一处,恐将图谋不轨,加害于夫君你,故我将那老头藏起来,岂料夫君今日竟埋怨于我,实乃不识好人心!”
张毕德负手而立,道:“黎儿武艺超群,剑术精湛,我二叔又好为人师。她前往拜师学剑,本是光明磊落之事,岂有害我之理?我看你分明是心存嫉妒,故而处处刁难于她。”
慕百情道:“她既能学剑,缘何你不学剑?那姓雪的女人,定是嫌你武功低微,故而不愿搭理你。她又哪里如我,于这幽幽深夜,愿与君共饮美酒,倾诉衷肠。而夫君却不知好歹,偏要去理会那些不解风情的庸脂俗粉。”
她轻抬玉手,端起一杯美酒,徐徐走到张毕德身旁,顺势依偎在他怀中,娇声软语。
张毕德眉头一皱,将她推到一旁。慕百情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到木椅上,手中酒杯倾斜,美酒如注,洒了一地,她冷哼一声,将头微微一侧,心中却满是怨愤。
张毕德神色未动,道:“《葵花宝典》乃至高武学,岂是寻常剑术所能比拟?倘若我能习得宝典上的绝世功夫,别说一个张兰德,就算来十个,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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