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于密室之中复行踱步,目光游移间,忽见墙角之下有几行小字。楚寻近前,凝神细观,但见上面书道:
“廿载尘途梦未休,七弦幽韵绕心头。寒星几点添愁绪,冷月一弯映旧愁。菊绽东篱香满径,雁归南浦影空留。凭栏且把相思寄,廿七韶光付水流。”
楚寻神色骤变,惊呼而出:“难道二十七葵曾居在此处么?”
其眸光落于案上的古琴。此琴古朴雅致,弦音似犹在耳,然已尘封多时。楚寻缓步至前,纤手轻抚琴身,似能窥见往昔旧事。俄而,她幽然长叹:“不想二十七葵竟痴迷《葵花宝典》,于这密室之中,穷年累月,亦未能参透宝典的秘奥,终却落得这般下场,何苦来哉!”
言及此处,楚寻心底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脊背而起。她神色惶然,喃喃自语道:“莫非,我亦将如二十七葵一般,命丧在这密室之中么?”
她颓然坐在石椅上,目光呆滞,茫然若失。
翌日之晨,随着密室大门吱呀开启。十三葵袅袅而入,至楚寻倒卧之处。但见她面部向下,伏于地面,一动不动,似已气绝。十三葵露出一抹讥诮之色,她走上前去,轻踢楚寻的身子,问道:“喂,你死了没有?”
楚寻依旧毫无反应,十三葵俯身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继而伸出纤手,捏住她的双腮,端详片刻,冷笑道:“看来是死了,只可惜你未能熬至我送药来。”
方其言时,楚寻忽地双目圆睁。十三葵正自感叹,冷不防见此异状,惊得一身冷汗。
霎时间,楚寻伸手抓住一旁的宝剑。她手腕轻抖,剑底如风,直戳向十三葵的中府穴。十三葵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被推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楚寻毫不迟疑,她身形一闪,已至十三葵身前,便扬起手掌,狠狠扇在十三葵的嘴巴上。十三葵只觉眼前金星乱冒,旋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楚寻俯身,在十三葵身上仔细翻找起来。未几,便从她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楚寻毫不犹豫,将药丸放入口中,吞咽而下。
接着,她手持宝剑,大步流星,从密室之中跑了出去。
此时天色尚早,楚寻专挑小路而行。她脚步匆匆,却又小心翼翼,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
待她行至有思堂,已是巳时初。阳光斜照,洒在庭院之中。楚寻一路奔波,体力渐耗,还未进苑门,只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八葵与九葵正在院中清扫。忽见一人倒在苑门外,衣着打扮竟似圣女模样。八葵皱着眉头怒道:“这是哪里来的阉人,为何早上倒在夫人的院外,简直是晦气至极。”
九葵定睛细看,片刻后,她大嚷起来:“什么阉人,她是夫人!”
二人大惊失色,纷纷将手中的扫帚扔在地上。她们疾步奔至楚寻身旁,八葵惶遽无措,呼道:“夫人!夫人您怎么啦?您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九葵亦满脸忧色,急忙俯身,欲将楚寻搀扶起来。然楚寻遭剧毒侵体,此时她气息奄奄,微弱难续,竟不能应答一言。二人不敢耽搁,忙合力将她架起,艰难地挪回堂中,安置于榻上。
堂中静谧,香气袅袅,许久之后,楚寻方缓缓睁开双眸,而八葵正守在身旁,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八葵见楚寻醒来,面露喜色。
楚寻幽幽叹息一声:“我中了剧毒,这药于我来说,毫无用处。”
“中...中了毒?”八葵惊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夫人下此毒手?”
楚寻道:“没想到张毕德为了《葵花宝典》,竟如此心狠手辣。”
八葵心中一惊,忙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方轻轻将门关闭,继而回到楚寻身边,悄声问道:“夫人,这几年您与主人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主人会突然给您下毒?”
楚寻缓缓道:“这期间说来话长。不过...好在我的身份还未暴露,张毕德那厮纵然狡猾,却也难以寻到此处。”
八葵眼中满是关切:“夫人,您还是好好在堂中养伤,莫要再操心其他事了。我这就给您去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定要将您这毒解了。”
说着,她欲要出门寻医。
楚寻见八葵欲行,蓦地伸手,一把将其抓住,用温和的目光望着她,问道:“八妹,我且问你,你是何时入的这庄,又于何时起修习葵花神功?”
八葵回道:“十年之前,我老家迪化遭逢大饥荒。那时,城中饿殍遍野,我家中亲人亦未能幸免。我孤苦无依,只得沿街乞讨,幸得张全德老爷垂怜,将我救出。我入庄未久,便依庄中规矩,行了断根之礼,自此与其他阉人一同修习《葵花宝典》。只是我资质愚钝,习武两载也难有精进,至今仍未窥得宝典门径,武功在众人之中,亦属末流。”
楚寻道:“虽然当年张家救了你,然他们逼你修习邪功,也是害了你。我如今身中剧毒,怕是自身难保。将来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与九葵便逃走吧。若继续留于这宫庄之中,长此以往,你们定会走火入魔,到那时,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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