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听了那督职的话来,饶是一个心胆俱裂!却想挣起,却被两边的内侍死死的按住。便是一个挣锉不已,嘴里高声喊道:
“要杀便杀我一个,与我子嗣无涉!”
周督职听罢哈哈大笑。那笑却令人身冷骨寒。
笑罢,便附身,与那王安平贴脸,阴笑了小声道:
“尔做伤天害理,却想留余福与他们消受。哪来的便宜事都让你给占了?”
说罢且阴笑了起身,道:
“你也大可放心,倒是咱家没个杀字在里面。就点一天灯儿,烧个半截做个模样……”
说罢,便转身离去,且留下一句话:
“到咱们冰井司,死可没那么容易。”
这话从这周督职口中说来轻巧,却听得那王安平心胆俱裂!只剩下一个哐哐的磕头!
说这天炉。
之山郎中投炉使众人群龙无首,那主事的宋粲,司火的海岚饶是一番慌乱不堪,倒是没理出个头绪。
此时,重阳道长带着成寻匆匆赶到。那成寻望那天炉哭喊一声欲望天炉飞奔,却被重阳一把抱住,强按在怀里。嘴里吩咐校尉道:
“速将他们拖走,莫在此地逗留。”
那校尉闻声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了一眼重阳。那重阳也不多说,抬手照定那校尉就是一个耳光道:
“在此哭可要得回郎中来!”
那校尉吃了重阳道长的一记耳光顿时清醒。
赶忙唤了亲兵,将宋粲和龟厌抬走。
重阳道长见那校尉与亲兵拖着宋粲和龟厌离去,便一把抓起海岚问道:
“郎中怎说?”
海岚听问,便抹了一把眼泪,躬身道:
“天青贡,不可再有闪失。”
重阳道长听罢点头道:
“好,此事现在全在你我,断不可乱了方寸。管好你本部火工,按郎中所教授便是。”
海岚听了望那重阳道长抱拳道:
“郎中替我而死,海某怎敢一负再负!”
说罢,便呼喊了了手下奔上天炉脚台。
上得天炉脚台,海岚抹了把眼泪,开了火眼查了火苗尺表。心下饶是一个庆幸,适才且未乱了方寸,先着那火工填了石碳芯玉于内。此时便是燃烧了一个充分。且看了莲花滴漏,高声喊道:
“开炉一时两刻,焰出三尺。开金字火照!”
话音未落,便见火工呼和,开了金门。海岚拿了勾杆,抽取火照验看罢。口中高喊:
“釉面熔!呈泥状!摇‘木’旗三下!”
身边火工听令,众人纷纷行令。
重阳道长见炉上“木旗”摇动,便拖了成寻跑到风鼓之下,又见炉上木字旗三下,便高声吩咐道:
“见木旗三下,开风鼓至水挡,水流开至金挡。力工上位!”
话音未落,力工们喊了一声应和。
四名力工便上得风鼓脚架。
脚踏曲柄,机匣内齿牙咬合,发出杂咂之声。瞬间,驱风鼓,风力渐增。
天炉得风鼓,炭火爆燃,天炉顶门火焰冲出三尺有余
海岚见那焰出四尺余,且呈青白之状,其热逼夫人众火工不得靠近。
火借风势,炉中似有龙吟之音隐隐过耳,又似是呜咽之声者,语焉不详。
雨降于炉壁之上化作青烟,烟雾婆娑,璇儿直上云霄。
说那校尉将宋粲、龟厌二人拖于后岗之上暂且休息。望天炉青烟升腾,如云雾之中,心下且稍感了欣慰。
便俯下身去与那愣愣的宋粲道:
“官人,青烟起矣。”
宋粲闻言,抬头观看,然却面上依旧是个怔怔之色。见那青烟裹于炉上,盘旋而起,升至半空萦绕不肯散去。
之山郎中种种此时便撞入心怀,遂咧了嘴,大哭道:
“此乃郎中与我作别矣……”
此话锥心,听得那校尉唏嘘不已,却也别无良言相劝。
却听的龟厌缓缓道:
“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此乃天火大有!足矣!”宋粲听得龟厌念叨,且回头看那龟厌。却见那龟厌呆呆的望了那天炉之上的青烟白雾,口中喃喃:
“此乃师叔最后所言。”
话毕,禁不住泪眼如注。宋粲见他如此伤怀亦是个心下不忍。
有心劝他,然,此时也是个自顾不暇。眼前满是郎中生前过往。
恍惚中,郎中傲然挺立于草庐之前,身不着服色,头不冠,手中尚有残墨拱手在胸傲然道:
“恭迎上差”
然又见郎中于草庐之中。
“天圣铜人?圣手是了。巧工,程远起手……”程之山说完,整顿衣冠,双手阴阳抱于额前,一拜,手至胸口,然后一躬到底。
又见其仓首,黯然小声道:
“已出奎、娄,北行,天意不可违……”
宋粲望程之山背影,高声道:
“崇宁传言果然不虚,程老郎中可得清净?”听到宋粲的话,程之山迟疑了一下,便无言而去。那场景,且是如同现下这炉上的青烟,无言,却亦是个千言万语道不出来。便化作临行一瞥,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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