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营帐之内,一缕淡淡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帐布缝隙,洒落在昏暗的帷帐中,灰尘在金色的光线中飘浮,宛若纷落的细沙。
武阳躺在中军主帐的卧榻上,额头缠着一条白布,上头隐隐透出血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若昏迷多日。旁边的军医正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手法娴熟,神情专注。赵甲与钱乙守在床榻两侧,眼神焦急,眉头紧锁。
“主公还没醒吗?”钱乙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焦灼与隐隐的不安。
赵甲没答,只是微微摇头。他的目光始终未离武阳半寸,仿佛那双紧闭的眼皮下藏着整个战局的走向。
军医刚将伤口包扎好,正要起身离去,忽然,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水……”
三人一怔,赵甲猛然俯身,紧盯榻上的武阳。
只见那双本应沉睡的眼睛,已然睁开,清澈而凌厉,宛如幽潭之水中泛起的波澜。他的目光在赵甲与钱乙之间扫过,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得极为清醒。
“主公醒了!”钱乙喜出望外,连忙倒水递来。
武阳接过水盏,一饮而尽,随即坐直身子,挣脱了被褥的束缚。
“严林,可在外?”他低声问道,语气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势。
赵甲立刻奔到帐门,揭开帷幕朝外探头:“严林,主公醒了,速来!”
帐外守军应声而动,不消片刻,一身戎装、满脸风霜的严林已跨步而入。
“主公!”严林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武阳点点头,目光如炬。
“计划可以开始了。”他说道,语气低沉却坚定,“我醒得正是时候。”
帐中顿时安静下来,赵甲、钱乙、严林三人对视一眼,随即齐声应道:“谨遵主公号令!”
——画面一转,西州城外。
张威身披铠甲,立于战车之上,望着前方那座城墙巍峨、但已显疲态的西州城,目光冷冽如刃。火光在城墙上跳跃,硝烟弥漫四野,整个城池仿若陷入炼狱。
“攻!”张威高喝一声,身后的数千兵马如脱弦之箭,朝着城门奔涌而去。
滚烫的油、密集的箭矢、燃烧的薪柴——卫钟死守西州,将城防之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攻势更盛。张威一战斩获,士气正盛,不计伤亡猛攻。攻城车、云梯、投石机齐头并进,战鼓声震耳欲聋,嘶喊声震破山谷。
“报!张将军,西北角破口已开!”
一骑斥候从火光中奔来,张威目光陡然一亮。
“命第二营绕至西北角,从破口突入!一旦入城,即刻纵火引敌!”
“得令!”
数百兵士带着巨盾、短刀,从侧翼绕行西北,直扑破口。城上卫钟麾下士卒奋死抵抗,然而兵力已尽,士气崩溃,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潮水般涌入。
卫钟立于西州城楼之上,望着满城火光与尸体,满目血色。他眼神复杂,一时间竟失去了所有言语。
“将军,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副将焦急喊道。
“……西州,守不住了。”卫钟语气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我若现在走,他张威未必拦得住。”
他猛然一振披风,怒目圆睁。
“开南门,撤向洋城!”卫钟挥手命令,几十名亲卫迅速响应,率军冲破街巷,直奔南门而去。
西州街头,血流成河,百姓四散奔逃。残兵败将的铁靴踏过尸体,铁器撞击的声响与嚎哭交杂,成了这座城最后的哀歌。
“将军!卫钟带人杀出南门了!”
张威坐于马背,望着远处火光中的一队残军横冲直撞,嘴角却只是冷笑一声。
“他终究还是走了。”
副将怒道:“末将请命,愿率兵追击,必擒卫钟!”
张威却摇头,眼神深邃。
“不必追。”
“将军?”
“卫钟已是败军之将,我军久战疲惫,若追敌深入恐有伏兵。穷寇莫追,此役我军虽胜,亦元气大伤。”
副将不情不愿,却还是点头退下。
张威勒马回望西州城,此刻火焰映天、硝烟滚滚,残垣断壁中,有几名军士缓缓插下一面面战旗,上书“张”字,随风飘扬。
“整顿兵马。”张威吩咐,“统计伤亡,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得令!”
他翻身下马,脚步沉重。前方的将校迎上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狂喜,背后却都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报告将军!我军现余兵六千三百五十一人,战损四成有余。”
张威听罢神情微黯。他知道,虽然胜了,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沉重。
“六千余人……”他喃喃道。
副将补充道:“但将军放心,士气正盛,愿战者众。西州既破,若能得武阳之力,再攻洋城或可一举成事。”
张威点头,望向东南方向,那是洋城所在之地。
他低声道:“这一战,我们不是终点。西州既下,洋城亦非难事。但我要稳,不是急。”
士兵们陆续收整战场,将阵亡将士尸体归于一处,用稻草、干柴点火焚化,祈愿英魂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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