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姜枝独自在露台透气。夜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远处外滩的灯光像一串璀璨的珍珠。
她摸出手机，看到宁祉煜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备战亚邀赛！这次要完成三件事：拿FMVP、亲喜欢的人、然后告诉全世界我的野区禁止恋爱（某人除外）】
配图是训练室的电脑和一杯草莓牛奶，但评论区已经炸了：
【林景】：某人是谁？！[坏笑]
【商时序】：我知道但我不说[狗头]
【沈烬之】：...幼稚
【雷霆.白鲨】：？？？Koi神被盗号了？
【琉璃.白薇】：[吃瓜][吃瓜][吃瓜]
姜枝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点赞还是该假装没看见。正犹豫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领队姐姐在偷看我朋友圈？"宁祉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罐冰镇可乐。
姜枝迅速锁屏："路过而已。"
"哦~"少年拖长音调，递给她一罐，"那'某人'猜出来是谁了吗？"
"不知道，不关心。"姜枝拉开易拉罐，气泡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宁祉煜笑了，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姜枝，你撒谎时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
姜枝下意识摸眼睛，随即意识到被耍了："幼稚。"
"夺冠夜我要做三件事。"宁祉煜突然正色道，声音轻却坚定，"拿FMVP、亲你、然后告诉全世界，我的野区禁止恋爱...但姜枝除外。"
夜风突然停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姜枝看着眼前这个张扬又认真的少年，胸口像是被什么填满了，又像是被掏空了。
她知道宁祉煜是认真的——他一向说到做到，无论是比赛还是感情。"不可能的。"最终她这样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
"距离太长了。"
姜枝望向远处闪烁的江面，"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身份，还有太多你看不见的东西。"
宁祉煜皱眉："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姜枝转身离开，"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训练。"
她走得很快，像是怕慢一步就会心软。身后，宁祉煜的声音追了上来："姜枝！距离再长，我也会一步步走过去！"
姜枝没有回头。她知道少年此刻的眼神一定炽热如炬，像是能融化所有阻碍。
但她更知道，现实不是热血漫画，有些鸿沟，不是靠决心就能跨越的。
回到房间，她摘下栀子花发卡，轻轻放在冠军戒指旁边。月光下，两件物品静静地躺在一起，像是两个永远无法真正交融的世界。
手机震动起来，是闺蜜宋迦瑶的视频通话。姜枝调整好表情才接通，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宝贝！你猜我刚听说了什么？"宋迦瑶眼睛亮得吓人，"宁家小少爷要为了你放弃继承权？！"
姜枝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什么乱七八糟的..."
"整个电竞圈都在传！"宋迦瑶压低声音，"说他为了追你，先是飙车上热搜，又在训练室当众送冠军戒指，现在连朋友圈都公开示爱了？"
姜枝扶额："瑶瑶..."
"别否认！"宋迦瑶打断她，"我前同事在SJ二队，说宁祉煜连训练赛都在地图上画爱心！全联盟都知道他喜欢你！"
姜枝沉默地看着窗外。陆家嘴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她眼中的阴霾。
宋迦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语气软了下来："枝枝...你不喜欢他？"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姜枝轻声说，"上次他飙车，我去找他...那辆法拉利差点掉进黄浦江。"
"天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活在两个世界。”姜枝摩挲着冠军戒指冰冷的表面，"他是宁家的少爷，是电竞天才，是粉丝口中的Koi神。他可以任性，可以冲动，因为哪怕跌落神坛，也会有无数双手接住他。"
宋迦瑶安静地听着。
"而我呢？"姜枝苦笑，"我爸在监狱，我妈在医院，我十八岁就开始为医药费拼命。还有递交32页证据链。我摔不起，瑶瑶...一次都不行。"
视频那头沉默了很久。"...太可惜了。"宋迦瑶最终说道，声音罕见地温柔，"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
姜枝没有回答。她看向桌上的冠军戒指，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像是少年炽热却遥远的爱意。
"亚洲邀请赛后，我会申请调去二队。"她最终说道，"对大家都好。"
宋迦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睡吧，明天我给你带城隍庙的生煎。"
视频挂断后，姜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是宁祉煜的消息：
【宁祉煜】：[图片]左手训练成果，五连胜！
【姜枝】：...凌晨一点？
【宁祉煜】：睡不着。
【姜枝】：明天再说。
【宁祉煜】：枝枝。
【姜枝】：...发过来。
图片上是宁祉煜左手操作的战绩截图，清一色的MVP。最下方有一行手写小字：【我会证明给你看，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姜枝胸口发紧。她知道少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即使是右手受伤，即使是看似不可能的挑战，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征服。就像他对待她的心。
【姜枝】：注意休息。
【宁祉煜】：遵命！
【宁祉煜】：还有...
【姜枝】：？
【宁祉煜】：戒指先放你那里。
【宁祉煜】：总有一天，你会戴上它的。
姜枝没有回复。她将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钝痛。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上海的夜空，转瞬即逝，却足够明亮。就像她与宁祉煜之间，美好却不可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