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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织室的青石板缝里嵌着陈年染料,刘妧踩着带着靛蓝与茜草痕迹的石阶走进坊内,鼻尖萦绕着混合着蒸汽的草木香气。晨雾中,成匹的染布如彩虹般挂满木架,绛红与缥青的布料在风中轻晃,却在算学正色光谱仪的蓝光下显露出左深右浅的斑驳色差,宛如被岁月啃噬过的残阳。

"这色差能让匈奴细作的谍报信变成天书。"霍去病用染棒挑起一匹"绛红锦",棒头的染料蹭在布料上,竟晕开一片不均的色块,"去年乌孙使者的锦袍左袖是赭石色,右袖是鸡冠红,被误认为是血光之灾,差点引发两国纷争。"

张小七抱着算学色卡玉简跌跌撞撞跑来,围裙口袋里的染料试纸掉了一路:"公主!赵地染工把织室围得水泄不通!葛洪那老头抬着染神梅福的樟木雕像,说要效仿古人'染布祭天',把算学色卡当纸人烧!"他身后的窗纸上,影影绰绰映出人群举着"还我天然色,焚尽算学妖"的幡旗,旗角的石黄染料滴在地上,引来几只觅食的麻雀啄食,却惊惶飞走——那染料含砷,连鸟兽都能察觉毒性。

未时初刻,织室门前的空地上,三口染缸并排而立,中间那口煮沸的猩红染液腾起热浪,将葛洪的靛蓝染袍熏得发亮。这位赵地染工领袖的衣襟上,"五彩祥云"纹样早已褪成灰扑扑的色块,腰间九节染棒结着层层叠叠的染料,宛如缠绕着七彩蛇蟒的权杖。他对着算学染料配比系统叩首三次,算学测谎仪的指针狠狠扎进91%——那是濒临崩溃的焦虑值。

"染神在上!"他的声音被蒸汽熏得沙哑,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梅福仙人于吴市悬壶染布,以五色应五行,算学却以铜铁之器割裂天机,是要让人间再无'天工造物'!"

七十二岁的老织工孙妈妈拄着枣木染杵挤到前排,杵头"福"字雕纹被染料浸得油亮,宛如一块温润的老玉:"老朽十二岁被卖入染坊,在染缸边睡了五年,才学会从蒸汽颜色辨染料生熟。算学倒好,说'缥青=靛青30%+石绿10%',这和让瞎子摸象定形状有啥区别?"她剧烈咳嗽着,枯瘦的手抚过染杵,"我那苦命的兰英,十六岁染石黄,如今整条胳膊烂得见骨,郎中说再碰染料就要截肢..."

"孙妈妈,"刘妧扶着老人坐下,全息图谱在染缸上方展开,赵地染坊的毒性分布如血色蛛网覆盖地图,"算学已找到石黄的替代物——槐米与郁金搭配,既能染出明黄色,又无毒无害。"她指向大月氏染布商娜迪拉,其头巾上的算学染布玉简闪着微光,"娜迪拉女士的商队用算学控温发酵靛蓝,色牢度可达6级,布料经得住撒哈拉沙漠的风沙。"

娜迪拉掀开金丝面纱,露出佩戴在额间的算学玉简:"在波斯,每匹'奥图曼蓝'地毯都要经过七十二道算学工序。"她展开羊色色卡,上面用楔形文字标注着精确配比,"这'沙枣黄'需用7克藏红花、5克姜黄,染制12尺棉布,误差不得超过半克——如此,颜色方能千年不褪。"

葛洪的弟子阿七突然暴喝一声,挥舞染棒砸向算学色卡:"汉家染工岂能效仿蛮夷!"染棒带起的石黄染料溅在色卡上,却被表面的纳米防污涂层瞬间分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算学风沙模拟器适时启动,强风裹挟着细沙扑向两匹绛红锦:传统染制的布料在三十息内褪成浅粉,而算学染布却稳如泰山,色号始终维持"绛红5号"。

阿七脸色惨白,踉跄着撞翻染料配比仪,靛蓝色染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众人惊呼后退时,染液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算学吸液地砖吸收,化作淡淡水汽蒸发。霍去病趁机按住阿七,从其袖中搜出染血的密令:"钩弋宫密令:'色卡乱国,毁之有奖'——葛洪,你竟敢与乱党勾结!"

"我...钩弋宫断了我坊的紫草供应..."葛洪颤抖着解开染袍,露出内衬上绣着的钩弋宫徽记,暗红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他们还说...说算学要夺了染工的饭碗,让我们...让我们无立锥之地..."

亥时的算学工坊里,煤油灯芯"噼啪"爆响,老织工孙妈妈对着一块泛黄的旧帕子出神。她用算学显影液轻轻擦拭帕子,布面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润的绿色,宛如春日溪水中摇曳的荇菜:"这是'春溪绿'...我嫁人的时候,师父亲手为我染的嫁衣就是这个色。后来师父病逝,这色号就跟着埋进了黄土..."她哽咽着说,"算学竟能从旧帕子里算出染料配比,比我这双瞎了的眼睛还透亮..."

"孙妈妈,这色号的pH值稳定在5.8,温度控制在60℃,"张小七调试着智能染缸,铜制搅拌器如蝴蝶振翅般旋转,"以后您想染'春溪绿',只要在玉简输入'CX-03',染缸就会自动调配。"

孙妈妈布满裂痕的手掌抚过染缸边缘的算学符文,忽然轻笑出声:"我那兰英要是能用上这机子,何至于受那么多罪...公主,等兰英的胳膊好了,能不能让她来织室学算学染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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