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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历史 > 胡沙录 > 第139章 龙血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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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给甜南系围脖时,指尖突然抖了。红绒线缠到第三圈,他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像擂在心上的鼓。

"阿爹," 甜南仰起脸,"你手好凉。"

阿月刚端来热粥,瓷碗 "当啷" 掉在青石板上。粥汤溅在陈五的朝靴上,他却盯着院门口 —— 周铁的刀疤在雪光里泛白,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玉珏。

"太子... 太子殿下没了。" 周铁的声音像被冻住的泉水,"张让的人说,太子勾结柔然,昨夜在承明殿... 自缢了。"

陈五的银镯 "咔" 地硌进腕骨。他想起三个月前太子在甜市互市时,蹲在路边和胡商学打麦饼,说:"陈卿的饼里有民心,朕要学。" 此刻玉珏上的血还没干,沾着他指腹的温度,烫得人发疼。

"备马!" 他吼,"去东宫!"

东宫的朱漆门被劈成两半,门环上挂着半截白绫。陈五冲进去时,看见太子妃跪在殿中央,发簪散了一地,怀里抱着件玄色小衣 —— 那是太子三岁的小儿子穿的。

"陈将军," 她的声音像破了的箫,"他们说殿下私通敌国,可臣妾翻遍了书房,连封柔然的信都没有。" 她突然抓住陈五的袖子,"张让的人搜走了殿下的《劝农策》,那是... 那是陛下去年批的 ' 可试行 ' 啊!"

陈五的视线落在案上的烛台。烛泪凝结成暗红的块,像凝固的血。他蹲下来,看见青砖缝里有半枚核桃 —— 太子总爱边看奏疏边嗑核桃,说 "咔嚓声比朝堂的吵嚷好听"。

"殿下走得... 苦吗?" 他问。

太子妃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张让说殿下是自缢,可臣妾看见他后颈有指印,像... 像被人掐着脖子吊上去的。" 她摸出块带血的丝帕,"这是殿下指甲里的,是... 是张让的龙纹锦!"

陈五的拳头砸在案上。檀木案面裂开道缝,震得烛台摇晃,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鬼。他想起张让昨日在太极殿外,那阉人的龙纹锦袖角扫过他时,飘着股腥甜的沉水香。

"陈大人!" 崔浩的声音撞碎殿内的死寂。老司徒的银须上沾着雪,怀里抱着卷《春秋》,"陛下下旨,太子按庶人礼葬!周显那老匹夫还说 ' 大义灭亲,陛下圣明 '!"

陈五的喉咙发腥。他望着崔浩怀里的《春秋》,想起太子上个月和他们论《左传》时说:"史书要写的,该是百姓吃饱饭的日子,不是帝王的刀。" 此刻这句话像把刀,扎得他心口生疼。

"崔公," 他说,"去请阿史那道长。"

"不用请了。" 阿史那云的道袍扫过门槛,手里的拂尘沾着香灰,"贫道在承明殿外,听见陛下哭着喊 ' 逆子 ',张让在旁边说 ' 陛下莫伤龙体,还有二皇子呢 '。"

陈五的银镯突然发烫。他想起太武帝昨夜在承明殿对着长孙真牌位哭的模样,想起张让递的那盏 "安神汤"—— 原来不是安神,是迷心。

"二皇子才七岁。" 太子妃突然站起来,"张让要扶他上位,自己当... 当仲父!"

殿外的雪下得急了。陈五望着东宫的飞檐,想起甜南说的 "房檐上的雪像糖霜",此刻却像撒了把盐,扎得人睁不开眼。

"周铁," 他说,"去虎贲营找李昭,就说 ' 陈五要见 '。"

"大人," 周铁犹豫,"虎贲营归中领军管,张让的人..."

"李昭是长孙将军的旧部。" 陈五的声音冷得像刀,"长孙将军咽气前,把虎贲营的腰牌塞给了我。"

周铁的刀疤动了动,转身冲进雪幕。陈五望着他的背影,想起长孙真攥着他手腕说 "虎贲军交给你" 的模样,突然明白:有些命,该守;有些刀,该拔。

"陈将军," 阿史那云递来杯茶,"茶凉了。"

陈五喝了口,是松针茶,苦得人打颤。他望着道长白眉下的眼睛,那里有星子在烧:"您说,陛下是真信了,还是..."

"他信了一半,怕了一半。" 阿史那云的拂尘扫过烛火,火星子溅在丝帕上,烧出个洞,"他怕太子的民心盖过他的龙威,怕你陈五的银镯比他的玉玺管用。张让那阉人,最会拿他的怕当刀使。"

崔浩的手指扣住《春秋》,指节泛白:"我刚让人查了,张让这半年往柔然送了三批金器,每批都有东宫的火漆印。" 他冷笑,"好个 ' 私通敌国 ',连证据都是现成的。"

陈五的银镯硌进掌心。他想起太子说的 "麦饼里有民心",突然懂了:张让要的不是太子的命,是太武帝的魂 —— 让皇帝变成只听他话的提线木偶,让大魏的江山,姓了张。

"崔公," 他说,"您去联络北军的拓跋拔。他和安原将军是过命的交情,安原的牌位还在太庙,他不会看着张让胡来。"

"贫道去白云观," 阿史那云把拂尘往腰间一系,"召集平城的方士,就说 ' 太子含冤,天地不宁 '。百姓信这个,能搅乱张让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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