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状元最近一有空儿,就去青衣君祠看菊花,跟王元娘眉来眼去献殷勤。还一起吃喝玩乐,聊人生谈理想,感情日渐亲厚。每次马忠把消息传报给皇帝,皇帝都气得半死。要不说男人都是贱骨头,没人争时不觉的,有人争时就成好的了。
皇帝把手里的奏章狠狠拍到案几上,问马忠:“马忠啊,你说朕要是把这个姓孙的下放到安南怎么样?”
马忠一本正经地道:“陛下,这恐怕不行,孙大人贬去了安南,元娘小姐要是撵着去了,陛下更是鞭长莫及。”
皇帝道:“马忠啊,这件事太愁人了,既不能随便把人杀了,又不能轻易贬到外地,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马忠眼珠子一转,献计道:“陛下,您可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利的人,想收拾一个臣子还能没有法子吗?听说那孙大人家境不好,现在还依靠王家接济,自然不愿意放过这门好亲事。您许以利益,再增加压力,逼孙大人主动放弃。”
皇帝寻思一下,这话靠谱,只要姓孙的放弃追求王元娘,元娘就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再传旨,直接要封后,想来王氏也不敢抗旨。这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只要自己对她好一点,由不得她不认账。
皇帝真就找了个机会,召见孙状元。孙连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位卑职小,最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得天子召见了呢?满腹心事的到了御书房,还得装作镇定,想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
行过大礼,皇帝也不叫起,就让孙连智跪着。孙连智仪态很好,明明跪着,也不见局促,礼仪上挑不出一丝毛病。皇帝上下打量孙连智,才发现这个人长得很好,身材如细竹,虽然略瘦,却显得柔韧。五官无论是分开看,还是合起来,都让人觉得这人长得十分文雅和谐。能考上状元,这学问自然也不用说了,难怪王元娘上心。
皇帝忍着气,面无表情地道:“起来吧,一旁坐下。”
孙连智左右看看,马总管指了一下右边离皇帝八杆子远的案几。孙连智心里有数了,缓缓走过去跪坐在案几后。
皇帝道:“孙卿,朕听说你进了翰林院,适应得还好吗?”
孙连智答:“谢陛下垂问,微臣觉得很好,且得跟同僚好好学习。”
皇帝挑刺:“你不是状元吗?怎么还得跟同僚学习?不是他们跟你学才对吗?”
孙连智微微皱眉,自己没得罪皇帝呀,这阴阳怪气地是什么意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回答:“回陛下,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微臣考中状元实属侥幸。主考大人是个务实的,看臣答的卷子没有华丽词藻,只有对时务的一些看法,引起了共鸣,故而判了高分。又得陛下亲自殿试,出题刚好对上胸中那点墨水,万幸点为状元,万分感激。同僚们在各自职位上做得认真,定是熟能生巧,臣是新来的,一切不熟悉,自然要向他们学习取经。”
皇帝点点头:“这样说也有道理,你先学着吧。朕听说你父母双亡,家里条件不行啊,在都城里不好混吧?”
孙连智脸色沉下来,皇帝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专说让人不舒服的话,这是要找自己麻烦。可是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只能答道:“陛下说得是,臣刚入职,还没有太多的俸禄。都城是天子脚下,什么都贵,臣是借了未婚妻的光。”
皇帝冷哼一声:“孙卿,朕想让你出面跟王家退亲,因为王元娘是皇后的人选之一。你之前不知道,朕也不怪你,如今知道了,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孙连智皱眉:“陛下,微臣跟元娘求亲时,她并没有提及别的事,还很乐意地答应了。如果能做皇后,她怎么可能下嫁微臣这样的?现在两家已经在议亲了,微臣还借住了元娘的宅子,微臣出面退亲,王家不得恼羞成怒?不如陛下下旨,让王氏主动解除婚约,微臣不怕丢脸,却怕别人笑话微臣畏威失信。”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一个的不省心。这人性挺奇怪的,要是王元娘欢天喜地很愿意进宫,皇帝可能还不会多在意。偏王元娘宁愿嫁一个普通官员,也不肯顺顺当当地接旨,皇帝就觉得王元娘是香饽饽,说什么非要得到。
孙连智也是男人,他找王元娘本来只是因为条件合适,要说多爱这个女人,那也未必。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王元娘漂亮程度只是中上,年龄更是偏大,孙连智只跟元娘小姐见过几面,哪有多深的感情?
可是要是有人来争,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来争,还起了争强好胜的心,不愿意轻易放弃。孙连智出了御书房,心事重重地走着,后面马总管就追出来,喊道:“孙大人稍微等等,咱家有话要说。”
孙连智回头,见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马忠,连忙行了个礼,口称马总管。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尤其是这种无根的人,多是外表和善,心里阴暗。自己一个寒门士子,没钱贿赂马总管,他能对自己有什么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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