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把透光镜取出来了,"玄真小声说,"但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
"所以素娘的力量更强了,"周远山看着铜镜上那道裂痕,现在已经延伸到了镜框,"她随时可能完全逃出来。"
玄真迅速布置起来,在棺椁周围摆下七盏油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他从布袋里取出红线,将两枚铜钱分别系在银针上,然后递给周远山:"一会儿我说'现在',你就把针插入镜面裂缝两端。"
周远山接过银针,手指微微发抖。这两根针曾经钉在素娘的眼睛里,而现在,他要再次用它们来对付她。
玄真开始念咒,声音低沉而有力。油灯的火焰随着咒语声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影子。周远山站在棺椁前,死死盯着铜镜。镜中的自己越来越陌生,额头的血符泛着红光,双眼布满血丝。
咒语声越来越急,油灯的火焰突然变成了青色。悬浮的透光镜开始缓慢旋转,铜镜也随之震动起来。镜面上的冰霜融化又凝结,形成一个个痛苦的人脸形状。
"周远山!"玄真突然大喊,"她来了!"
整个墓室瞬间陷入刺骨寒冷。铜镜剧烈震动,那道裂缝中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像是凝结的血。一个女人的尖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周远山耳膜生疼。
"看......到......你......了......"素娘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柳......世......儒......"
周远山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脖子上的勒痕骤然收紧,他感到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墓室的墙壁如同融化的蜡一般流动起来。
"周远山!别看她眼睛!"玄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已经晚了。周远山的视线与铜镜中的那双血红眼睛对上了,刹那间,他感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这是一间明代风格的卧室,一个穿素白中衣的女子跪在地上,满脸是血。她面前站着一个穿官服的男人,手持一根铁尺,面目狰狞。
"贱人!敢坏我好事!"男人一尺打在女子肩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些墓里的宝贝够我们柳家吃几辈子,你竟敢告密!"
女子——素娘——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夫君,盗墓损阴德......会报应子孙的......"
"闭嘴!"柳世儒一脚踹在素娘胸口,"你以为娶你是为什么?不就是看上你爹留下的那本《葬经》!谁知道老东西临死前把真本烧了!"
素娘吐出一口血,仍不屈服:"我已......将副本......送交龙虎山......你......逃不掉的......"
柳世儒暴怒,命人按住素娘,亲手折断了她的四肢。惨叫声中,他又割下了素娘的舌头:"让你多嘴!"最后,他取出两根银针,"你不是喜欢看吗?我让你永远'看'个够!"
场景切换,周远山又看到了柳府的中秋夜宴。素娘的魂魄从一面铜镜中渗出,化作红衣厉鬼。她所到之处,宾客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死。柳世儒想逃,却被无形的力量拖回厅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一块块脱落......
幻象突然中断,周远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墓室,跪在棺椁前,满脸泪水。铜镜中的素娘不再狰狞,而是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她......她不是单纯的厉鬼,"周远山声音嘶哑,"她是被背叛、被虐杀的冤魂......"
玄真继续念咒,但额头已见冷汗:"没时间感伤了!她马上就要突破封印了!"
果然,铜镜的裂缝越来越宽,黑气如沸水般翻涌。悬浮的透光镜发出刺目的白光,与铜镜的红光激烈碰撞,整个墓室在两种光芒的交替中忽明忽暗。
"现在!"玄真大喝。
周远山咬牙将两根银针刺入镜面裂缝两端。银针入镜的瞬间,一道血箭从裂缝中喷出,溅在他脸上。那血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腐臭味。
素娘的尖叫声几乎震破耳膜。铜镜剧烈震动,黑气如潮水般回缩。透光镜的光芒大盛,将黑气逼回铜镜中。裂缝开始缓慢愈合,但并未完全闭合。
"不够!"玄真喊道,"锁魂人,该你了!"
周远山明白他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划开手掌,让鲜血滴在铜镜上。血珠接触到镜面的瞬间,竟被吸了进去,如同滴在干涸的土地上。
"素娘,"周远山轻声说,虽然不知道她能否听见,"我不是柳世儒,但我愿意替他赎罪。"
更多的血流向铜镜,奇怪的是,血不是扩散开来,而是形成了一条细线,沿着那道裂缝流动,如同缝合伤口的线。随着血液的流入,裂缝真的开始愈合了。
周远山感到一阵眩晕,失血过多让他视线模糊。在即将昏迷的边缘,他似乎看到镜中的素娘变回了生前的模样——一个清秀端庄的少妇,眼中含着泪水。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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