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看见结界上的灵光忽明忽暗，老者们的灵力正一点点耗竭。
有个小兽灵突然停下攻击，歪着脑袋贴在结界上，粉嫩嫩的鼻子蹭了蹭透明的屏障，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噜声——那是他以前要奶吃时的模样。
可下一刻，黑雾又缠了上来，他眼中的清明瞬间褪去，再次露出尖利的牙，冲着林昭昭龇牙咧嘴。
“我们设结界那天，老族长把自己关在里面，想唤醒这些孩子。”老者的声音哽咽，“最后是被他亲手养大的小狼灵，咬穿了喉咙拖出来的。”他抬起布满褶皱的手，指缝间还嵌着结界的灵光，“不拦着，全族都要被这些‘希望’咬死；拦着，就是眼睁睁看着我们兽灵族断了根。”
林间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枝叶断裂的脆响。一群身披藤甲的兽灵簇拥着一个高大身影走来，为首者肩宽背厚，狼耳直竖，脸上一道深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兽灵族现任族长石烈。
他手中石斧还滴着秽气，显然刚从圣林遗址回来，看见林昭昭二人，琥珀色的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大长老，你糊涂了！”石烈的声音像惊雷滚过，石斧往地上一拄，震得泥土飞溅，“前日来的游方修士，收了我们的灵晶却只会画符骗钱，这些外来人没一个可信！你怎么又带外人过来！”
他话音未落，结界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一道裂痕猛地扩大，黑雾顺着缝隙往外涌，直扑最近的一个兽灵幼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徒风华身形未动，只抬了抬手。
漫天金光突然从他手上倾泻而出，如实质的屏障将黑雾硬生生压回结界，那些金光落在结界上，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周身浮起浓郁的神光，衣袍无风自动，连发丝都染上圣洁的光泽——那是只有跳出凡俗桎梏的上仙才有的气息。
石烈握斧的手猛地一颤，身后的兽灵们更是齐齐后退半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兽灵族世代与天地相通，最能感知神性，司徒风华身上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息，绝不是普通修士能伪装的。
“你难道是神仙……”石烈的声音都变了调，琥珀色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司徒风华收回手，神色依旧平静，只淡淡开口：“我们是玄瀚风宸界的神，此次下界，便是为了铲除赫索斯这等祸乱苍生的邪魔。”
他侧身让开身后的林昭昭，“我的妻子手中便有能根除秽气的至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昭昭身上。林昭昭掌心突然泛起柔和的银光，一株巴掌大的小树苗从她掌心缓缓出现。树苗的叶子通体银白，叶脉间流转着细碎的灵光，不过半尺高，却透着蓬勃到极致的生机。
“这是银叶圣树。”林昭昭指尖轻点树苗，一片银叶飘落在结界上，瞬间化作银辉漫开。
原本浓稠的黑雾一触到银辉，便如冰雪遇火般消融，育儿谷里的小兽灵们纷纷晃了晃脑袋，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澄澈的目光。
石烈看得目瞪口呆，快步冲到结界边，看着里面安静下来、正互相舔舐毛发的幼崽，声音颤抖：“这……这是真的？它真能净化秽气？”
“不仅能净化。”林昭昭手腕一翻，将银叶圣树托在掌心，往圣林遗址的方向递了递。
圣树仿佛有了灵识，顺着她的力道飘向那片枯土，刚一落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半尺高的小树苗就长到了两人高，银白的枝叶向四周舒展，所到之处，焦黑的土地竟冒出了嫩绿的草芽，连空气中的秽气都被彻底驱散。
“它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灵根，最能克邪纳正。”司徒风华适时补充，目光扫过震惊的兽灵族众，“而且一株银叶圣树，便能自成一片林海，往后它会代替你们的圣林，滋养整个兽灵族。”
石烈猛地转头看向林昭昭，见她银发轻扬，苍蓝瞳孔里盛着细碎的光，笑容干净又真诚。再回望司徒风华，金发垂落，金绿色眼眸中满是笃定，两人并肩而立，恰如日月同辉，驱散了林间所有阴霾。
他突然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石斧，对着林昭昭与司徒风华重重跪下，狼耳紧紧贴在头上，身后的兽灵们也跟着齐齐跪拜，一时间林间满是叩首的声响。
“是我有眼不识上神，还请上神恕罪！”石烈的声音带着哭腔，“只要能救我兽灵族，上神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赫索斯的分身藏在圣林地脉深处，我这就带你们去！”
林昭昭连忙上前扶起他，将飘回掌心的银叶圣树再次递到他面前：“这株圣树就送给你们了。”她摸了摸圣树的枝干，眼中满是温柔，“它需要你们的共生之力才能长得更繁茂，而你们，也需要它来守护家园。往后好好待它，它会比以前的圣林更护着兽灵族。”
石烈双手颤抖地接过银叶圣树，圣树的枝干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他低头看着怀中散发着灵光的圣树，又看了看育儿谷里安然无恙的幼崽，再望向圣林遗址上那片新生的绿意，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多谢上神！多谢上神！”石烈对着两人再次深深叩首，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与敬畏。
司徒风华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林昭昭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刚才亮神性的时候，样子还挺唬人的。”
司徒风华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不这样，怎么让他们放心合作。”
阳光彻底穿透云层，洒在银叶圣树的枝叶上，折射出漫天的银光。
司徒风华紧紧地拉着林昭昭的手，紧跟在石烈身后往圣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