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阿二伤势大为好转,已能下地行走。他被安置在贾瑄安排的一处清静小院里,有专人照料。这段时间,他仿佛活在梦里,不仅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平安。
这天,贾瑄亲自来看他。
“草民叩见公子!”阿二见到贾瑄,激动地就要行礼。
贾瑄伸手扶住他:“不必多礼。看你气色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这次你立下大功,陛下都已知晓,待你痊愈,定有赏赐。”
阿二连忙摆手:“公子,小的不要赏赐!能成为大周人,能为大周做点事,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贾瑄欣赏地看着他:“知恩图报,不忘本心,很好。不过,功是功,赏是赏,这是大周的规矩。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日后有何打算?是想领一笔赏银,做个安分守己的平民,还是……想跟着我做些事情?”
阿二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没有任何犹豫,大声道:“公子!小的想跟着您!小的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小的愿意一辈子追随公子,效忠大周!求公子给小的一个机会!”
贾瑄看着他眼中炽热的光芒和坚定的决心,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此心,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跟在我身边,光有忠心还不够,还需要本事。从明日起,会有人来教你识字、习武,了解大周的律法和规矩。这个过程会很苦,你能坚持吗?”
“能!一定能!”阿二斩钉截铁地回答,仿佛看到了无限光明的未来。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深宅大院内,一场秘密的会谈也在进行。灯光昏暗,映照着几张模糊而阴沉的脸。
“……贾家小子这次下手太狠,断了我们一条重要的财路和信息源。”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哼,不过是侥幸抓了几个小角色。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另一个声音带着不屑,“海上的生意,不能停。通知下去,最近都收敛点,避开风头。另外……给黑风岛那边传个信,让他们最近‘热闹’一点,给朝廷找点事做,别让贾瑄的目光总盯着京城。”
“是。还有……那个叫阿二的小子,要不要……”
“暂时不必。一个番邦贱奴,掀不起多大风浪。眼下重要的是保住我们在朝中的人。贾瑄查得紧,让大家都机灵点,该断的尾巴,尽快断干净!”
黑暗中,阴谋如同毒蛇般继续吐信。贾瑄和阿二,这一对身份悬殊却因命运交织的主仆,即将面对来自朝堂和江湖的更多明枪暗箭。而平静了没多久的东南海疆,也即将因这场京城的风波,再起波澜。
暮色四合,小院静谧。阿二倚在窗边,看着天际最后一抹霞光被墨蓝吞没,心中仍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数日前,他还是命如草芥的逃奴,而今,却在这整洁温暖的院落中,伤口愈合,衣食无忧。最让他心潮澎湃的,是贾瑄公子离去时那番话。
“跟着我做些事情……”
这句话在阿二脑中反复回响,点燃了他从未有过的渴望。他不再是那个只求活命的卑微之人,他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可以挺直脊梁,像个人一样活着的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院便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先生”。一位是姓陈的老学究,清癯严肃,手持戒尺;另一位是姓赵的武师,身形精悍,目光如电。
陈夫子将一本《三字经》放在阿二面前,声音平板无波:“识字明理,乃立身之本。今日起,老夫教你认字。若不用心,戒尺不饶人。”
阿二看着纸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天书的方块字,心头一阵发怵,但还是用力点头:“是,夫子,阿二一定用心学!”
赵武师则更直接,丢给阿二一套粗布短打:“换上。筋骨打熬,非一日之功。先从站桩开始。”
站桩看似简单,实则极耗体力与意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阿二便觉双腿灌铅,浑身酸痛颤抖。赵武师冷眼旁观,不时出声纠正姿势,言语简洁严厉。
一天下来,阿二只觉得头脑被那些之乎者也塞得发胀,身体更是如同散了架一般。夜晚,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浑身酸痛,却毫无睡意。他抬起自己粗糙的手掌,在黑暗中仔细看着,仿佛想看清那条通往未来的、模糊却又充满希望的路。他知道,这苦,他必须吃,也甘心吃。
就在阿二咬牙苦学的同时,京城西郊一座不起眼的别院内,密室之中,气氛凝重。
室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勉强勾勒出三个模糊的人影。主位上是一位身着褐色锦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指缓缓捻动着一串乌木念珠,正是当朝致仕太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苏文卿。左下首坐着一位面容阴鸷、身着从三品官服的中年人,乃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高廉。右下首则是一位身着绸缎常服、大腹便便的商人,是京城三大皇商之一的万有禄。
“苏公,贾瑄这次借着吴仁的案子,大肆株连,已经查到了我们安排在漕运上的几个人,再这样下去,恐怕……”高廉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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