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作为张之洞的继承者,他有政治上开明和温和的一面,但他和张之洞的才能上的差距不止一个等级,他缺乏张之洞的那种高瞻远瞩的目光,他更缺乏张之洞的那种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更夸张地说,和张之洞骨子里对民族深沉的爱不同,黎元洪洁身自爱的只是他自己。他其实只能做一个执行者,而不能做一个好的决定者,他其实可以做一个好的军事指挥家,而不是政治家。要分化瓦解黎慕军和黎元洪的关系是很难的,但“泛”和朱中安可以使他们产生隔阂。
再说,在黎元洪的周围有“泛”的人,黎元洪对黎得水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厌恶黎得水,怀疑黎得水,所以拒绝和他见面,甚至连人之常情也不顾了。这一定会使黎得水受不了,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会使黎慕军左右为难。如果,利用张振武案件,揭穿黎元洪向袁世凯靠拢的事实,这样会使在政治上很是激进的黎慕军反感,会使黎慕军最终靠近“泛”,至少不和“泛”为敌。“泛”很欣赏黎慕军,朱中安的女儿非常欣赏他,喜欢他。“泛”希望黎慕军和他的队伍能成为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敌人。这就是为什么“泛”能不厌其烦的与他周旋的原因。也是“泛”的“怀柔政策”的出发点。“我们一定要争取黎慕军,我们也一定能争取黎慕军。”朱中安坚信,这也是“泛”的共同想法。对于无净大师安排的朱中安和黎慕军的初次见面,“泛”上上下下都很注重。邓兆麟等人更把“申报”、“湘报”和“民生报”等报刊上和张振武有关的章节都用红笔划出,更加醒目。这些报刊有的称黎元洪是“刽子手”,有的指责黎元洪为“黎屠夫”,更有的称黎为“反动势力”,这些文章给黎慕军看了以后,想必给他的心灵上的冲击很大。也会给这次会见,到来很好的效果。
天门山寺。朱、黎见面如期举行。无净大师居中端坐在禅堂的中间,黎慕军在大师左面坐着,朱中安在大师右面,这样,朱中安和黎慕军正好面对面。无净大师双目紧闭,任他们俩交谈着,似乎他并不存在。可是正因为无净大师的存在,空气里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一种既带有像法庭上申辩双方各自为自己辩护和表白的善意的气氛;又充斥了一股像短兵相接的双方准备择机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恶意气氛。不过,正中的那个不是法官却有着同样约束力的睿智老人的若隐若现,使得双方只能按部就班地谈论彼此之间最不愿和盘托出的心意。朱中安不理解的是黎慕军为什么会这么天真,当他抬出湖北军,当他抬出他们代表,朱中安把全国各地舆论对黎元洪的评价的报刊一张一张都放在他面前时,他似乎一时被此击懵了。这些报刊有的称黎元洪是“刽子手”,有的指责黎元洪为“黎屠夫”,更有的称黎为“反动势力”,舆论铺天盖地的指责其实是给“泛”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朱中安看出这些指责,让黎慕军陷入深思、困惑和尴尬。朱中安和“泛”的第一步棋子就取得了意想中的效果。
黎慕军的目光在一份载有黎元洪自辩状的报纸上停留时间很长。当他看到“……振武席军务长之余焰,凭将校团之淫威,取精用宏,根深柢固,投鼠忌器,人莫敢撄,卷土重来,拥兵如故,狼子野心,更无纪极,前此以往,杀既不敢,后此以往,杀更不能,千里毫厘,稍纵即逝,先此不谋,噬脐何及?”这么一段话时,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黎慕军知道,这篇文章一定是出自饶汉祥的手笔。黎元洪身边有了个饶汉祥,不知是福是祸?以前,黎元洪对黎慕军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有了这个饶汉祥后,黎元洪更偏向这个饶汉祥。不仅如此,饶汉祥身边还有一些老旧的官僚,他们很是稳妥可是更保守,暮气沉沉。
很容易把湖北军带回“穿新鞋走老路”的历史循环中。一切让黎慕军很是担忧。随着,他定了定神,很平静的对朱中安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方的目的与张振武事件无关,希望贵方能和我部合作,交出那些钱物。”朱中安对黎慕军说:“你错了,第一,湖北军没有这个权利。第二,军人不能服从那些明显错的命令,这是新、旧军人的分水岭。只知服从的军队,也许很强大,但也可能是最坏的军队,因为那发布命令的人可能是恶魔,他会带领你们走向地狱。”“不,那是属于湖北的财物,任何人都无权带走它。”朱中安立刻反驳:“不对,我们和湖北军是同一地位的。谁也不比别人强。因为,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家长的正常逝世,不是按照继承权的自然顺序来安排财产,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都是冲到屋里的寻宝者,只不过,有的靠暴力;有的凭智能;有的靠出手快;也有的利用和原来主人的密切关系。“经历了这么一场天翻地覆,所有的利益被重新分配了,成为了既成事实。这一页已经结束了,其实,谁都希望它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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